刘白溪此番提议,正中刘青烛下怀,他思索道:
“前些年我家实力低微,光是侍弄观溪上榕两地的灵田,三兄弟就已经竭尽全力。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家现在已有余力。”
“大哥突破胎息三层,法力生生不息,独自照料清潭坞的灵田,我与二哥之中留一人负责侍弄上榕堡的灵田。”
“剩下一人完全可以再找寻一处灵气汇聚之地开垦灵田,种植一些侍弄简单的灵稻灵植,充做我家的修行资粮。”
刘白溪对此深以为然,不住的点头附和。
“可…”刘赤峡苦笑一声,回道:
“这样一来,二弟与三弟岂不是又要每日困于田亩,哪有什么时日修炼,突破胎息二层承明轮岂不是再度遥遥无期?”
这番针对刘家目前形势,商讨议定的开源谋划,利家,利他,唯独苦了两位弟弟,这让刘赤峡内心纠结不已。
“大哥,你大错特错。”刘白溪郑重其事道:“帮你就是帮刘家,帮你就是帮我们自己。”
“别说两位胎息二层,就是五位胎息二层,又哪里比得上一个凝聚灵识的胎息五层玉京轮修士?”
“二哥说的是。”刘青烛复又分析道:“暂且不提家中的储物袋,需要胎息五层才能解开,也不提家中需有一个撑场面的修士。”
“单单只提命种一事,唯有大哥你尽快突破炼气,我与二哥才能早日获得白色命种获得神妙加身,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如若刘赤峡的命种不是『揠苗助长』,不能强行拔擢天资,提升修行速度,刘白溪与刘青烛必然早就活捉胎息妖物,引得灰色命种入体。
可事实却是刘赤峡有望在数年间突破炼气,他们有机会获得更强的白色命种,暂且苦一苦自己又有何妨?
刘赤峡也深感肩上责任重大,深吸一口气道:“二弟三弟放手施为便是,大哥定然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刘白溪侧头望向刘青烛道:“单凭你我二人效率太低,还需另外想个对策。”
“今年祭祀与大哥婚事近在迟尺,你我二人趁这段时日先行商讨个对策出来,等到祭祀与婚事结束再行动,如何?”
“好。”
翌日下午。
刘赤峡带着张铃儿正式入驻清潭坞,刘青烛则与樊樱桃搬迁到上榕堡。
两兄弟共同侍弄灵田,大大减轻了负担,每日可修行的时辰增加一倍。
立春过后,吕樊两家抽调所有人手,第一时间赶赴上榕观溪两地,大批量的种植桃树,使得清潭坞与上榕堡外皆被桃林覆盖。
吕惊涛,樊樱桃,张铃儿三人修行的《山桃养轮法》,在桃木之气的加持下,修炼速度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眼看黄道吉日一天天临近,观溪上榕两地开始准备祭祀事宜。
今年观溪祭祀无需妖物活祭,各项章程也早已定为常例,但祭祀当日成婚却是首次,尚无常例。
刘赤峡作为刘家嫡长子,作为同辈首个成亲的长兄,作为刘家目前最强大的仙师,他与张铃儿的婚事必须大操大办。
当刘赤峡成亲一事传遍观溪上榕两地,吕枝远对此却早有预料。
毕竟张铃儿身怀灵窍却又父母双亡,想要彻底拉拢归心,婚配就是最好的手段。
樊昌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同时逐渐明晰将来刘家对樊樱桃的安排,对此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唯有四字——乐见其成。
观溪祭祀当日,两地村民齐聚,可谓人山人海。
高台之上,三兄弟依次排开拱卫着刘棋,其余人等恭敬站在两侧。
祭祀流程照例繁琐冗长,刘棋念诵完祝文,回转身子,当着两地村民,各家各姓的面,宣布刘赤峡为少族长,并接掌观溪巡社,成为新一任的巡社社长。
刘赤峡面容刚毅,迈步而出,推金山,倒玉柱跪地叩首,从父亲手中接过家族重担。
刘白溪与刘青烛对此并不意外,刘棋与他二人提前通过气。
时至今日,兄弟年岁渐长,家中局势渐稳,此事也是应有之理。
定下少族长的名分,接领巡社社长一职,刘赤峡意气风发,眉宇顾盼生辉。
刘赤峡骑上高头大马,迎亲队伍跟在身后,一路燃放鞭炮,吹吹打打来到刘家祖宅,接到张铃儿回到祭祀现场。
在赞礼官的引导下完成跨火盆、射箭、敬茶等成亲的各项仪式。
最后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的欢呼声中,张铃儿与刘赤峡,返回张灯结彩的清潭坞。
刘赤峡用秤杆挑开盖头,露出张铃儿含羞带怯的面庞,她一双眼眸笑中含泪,喊道:
“夫君…”
“娘子…”
两人喝完交杯酒,将红绿丝线打好同心结的木杯扔于床下,旖旎暧昧的气氛弥漫开来。
刘赤峡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张铃儿,宛如熊罴搂着白兔
孰料一番巫山云雨,二人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略去不再多提。
是夜,观溪宴开百席。
来人不论高低贵贱,不论礼物轻重,只要道喜恭贺,便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流水席。
冬夜星空,繁星点点。
刘白溪怀抱烈酒,站在高坡,俯瞰欢声笑语的观溪村,眺望张灯结彩的清潭坞。
良久刘白溪摇头失笑,这低沉暗哑的笑声中,有沮丧,有欣慰,有释然,更有祝福。
不知过了多久,刘青烛握着两枚红枣,登上土坡。
“二哥,你果然在这儿。”
“三弟…”刘白溪侧头回道:“这观溪太逼仄,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可二哥目前不得不如此!”
二人相顾无言,刘青烛分红枣,刘白溪斟烈酒,各自满饮。
烈酒入喉,刘青烛皱眉撇嘴道:“这酒的滋味,我还是不习惯。”
“不习惯也挺好。”
“二哥,说正事要紧。”刘青烛嚼着红枣,挑眉示意道:
“经过这段时日的尝试,我已经找到提高效率的对策。”
“哦?”刘白溪虎眸回望,惊诧道:
“三弟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