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这样说会不会太伤他了?

西苑,玉熙宫。

嘉靖吃着臭豆腐,觉得并没有李逸做的那么好吃,倒还算过得去。

堂堂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被誉为大名鼎鼎的内相,吕芳还在隔间亲自煎豆腐呢。

“吕芳!”

“主子爷,奴婢在。”

“李逸最近做什么去了?”

嘉靖回到道台上端坐,拿起旁边的密信看了一眼,又是浙江的事,又是改稻为桑的极限拉扯。

一想到严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他就来气,越来越不中用了!

可清流更不中用。

若不是为了平衡局势,他们就没资格进内阁。

“回主子,状元伯最近都在府邸,荣国府把女儿送了过去。”

一般非公事的时候,吕芳都会叫嘉靖主子。

除了表忠心,也是一种亲近的意思。

臣子再好,也比不上奴婢亲,这就是道理。

臣子有退路,太监没有退路,除了更亲近,别无选择。

沉迷女色?

嘉靖都被逗笑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肯实心用事。

说到做事,他的表情变得无比阴沉。

“户部那边在什么?冰块、香水、柔纸,一个都做不上来吗!”

“回主子,据说是配方出了问题,做出来的东西跟以前没法比,方子是对的,人有问题罢了。”

吕芳如实回答,别耍心眼。

皇上知不知道那是一回事,自己说不说,那又是另一回事。

“告诉内阁,如果一个月内再完不成,谁做的,谁自己辞呈。

还有,让徐阶盯紧一点,他是次辅,都从朕手里抢银子了,现在办砸了就想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哼!徐璠,废物!”

这算得上是很严厉的警告了,清流大部分都是废物。

又贪又爱惜羽毛,能力不能说没有,至少把一个九品官放上来都能代替他们。

“是,主子。”

吕芳心里已经知道,徐璠要倒霉了。

至于配方有没有问题?

谁知道呢,或许有,或许没有。

可不管如何,李逸都是全盘交出了,也把配方交了出来,还有一份在司礼监放着呢。

徐璠做不出来,那确实是要被问罪。

再过几天就是公主下嫁的日子了,这段时间吕芳忙的脚不沾地,加之浙江水灾,三路诸侯进神京。

状元伯府邸外。

徐璠心里一万个不爽,可还是按照亲爹的吩咐来拜访李逸。

“老爷,户部主事徐璠在外求见。”

李逸慵懒的靠在软榻上,香菱伸出白皙玉手拿起剥好的冰镇橘子给他喂上。

连带娇媚的袭人在他身边帮忙扇风,端得是奢靡霏霏。

“这里是私邸,要谈公事就到朝堂上去谈,内阁也会派人跟他沟通议事。

若是私事,哼,我李逸跟他徐璠无私可言!”

门房小童低垂眼帘,他是收了徐璠钱才来传话的。

“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伤他了?”

此话一出,李逸转过头去,眼光不善,拿起冰块直接砸了过去。

“伤你妈的头!”

砰!

门童被砸了个正着,脑瓜子隐隐作痛,借着机会小跑出去。

噗嗤!

元春和迎春都在憋笑,只有香菱和晴雯毫不顾忌的笑出声。

晴雯拿着针线在给李逸绣袍子,她的针线活在众女之中都是一绝。

“夫君真坏!”

“那你喜欢吗?”

李逸捏着香菱的下巴,嘴角带着坏坏笑意。

“喜欢。”

香菱娇羞的闭上眼睛,自家夫君真是太有意思了。

迎春好奇的看向李逸,她这才算是认识到夫君的另一面。

对自家人那是真的好,还会下厨做饭。可若是惹恼了他,那就是生死仇人,早晚报复。

这番丝毫不给徐璠面子,从他能说出不耻下问四个字,就注定了他要倒霉。

想报复李逸?

他现在又无官职在身,挂着的都是虚职,连翰林院都没去一趟。

唯一的实权还是统管宗人府,从楚王被罚,世子被革除继承权后,就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开罪他。

宗人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他徐璠指手画脚,连他爹徐阶都没资格。

知晓自己被耍了的徐璠愤怒打道回府,他要求亲爹出马,给李逸一个教训才是。

一天后。

元春和迎春回去荣国府省亲,难得放了一天假。

只因为李逸被召搭配宫里参加会议去了,没时间折腾迎春,这才放她回去省亲。

一个小妾是没资格回家省亲的,跟正妻权利没得比。

能被允许,那都是格外受宠疼爱了。

玉熙宫里。

李逸难得见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准太子裕王,这位年初的时候还生了唯一一个皇孙,将来大统非他莫属了。

就是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一副肾亏过度的样子。

“见过裕王。”

“嗯,免礼,不愧是状元伯,仪表堂堂。”

裕王难得表现出几分亲近,再过三天,这位便是自己的妹夫了。

自己人,理当亲近一些,况且他还有大才。

就是跟自己的老师徐阶儿子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算不得什么。

这次是开小会。

内阁成员到齐了,还捎带一个裕王,氛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内阁分为两派,以严嵩父子为首的严谠派系。

另一派则是以徐阶为首的清流,背后靠着裕王,明眼人都知道裕王未来必定登基,只是时间早晚。

严嵩父子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投效的另一位王爷薨了,所以尬在了这里。

李逸站在一旁,打着哈欠,趁着年轻就要多纳妾,一想起迎春欲拒还羞,还有司琪跃跃欲试的场面,他说不的话,还算是男人吗?

中间跪着的便是东南国柱,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手握政权和兵权,妥妥的封疆大吏。

“一个四品的知府,一个四品的河道监管,两个科甲正途的知县,你举手就杀,好气魄!

你是一个谨慎的人,可这一次不但先斩后奏。

而且杀得不仅有小阁老的人,还有吕公公的人,你就不怕他们给你小鞋穿?”

听闻嘉靖的问罪,胡宗宪还没表示什么,旁边特赦能议事坐矮墩的严嵩就立刻站了起来。

“回皇上,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明朝所有官员都是朝廷的人。”

嘉靖不以为然的甩了襟袍,眼光越发深邃不善。

“朝廷也就是几座宫殿,几座衙门,饭还是要分锅吃。”

说完又接着谭纶的事情,将裕王给敲打一番,人是他举荐的,做不好自然有干系。

严嵩跪地,裕王也跪地。

内阁成员齐刷刷的跪下,他们都知道皇上发怒了,不赶紧下跪表姿态,等着回家过年吗?

风雨欲来风满楼。

唯有李逸和吕芳一左一右的站在嘉靖身侧。

吕芳还好说,是近侍太监。

可李逸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站着,所有人都跪了,连准太子都下跪了,你还站着,拉仇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