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最重要的选择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村口已经人头攒动。

许褚身着皮甲，腰挎长刀，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最前方。

五百多名乡勇列队整齐，个个精神抖擞。

“出发！”许褚一声令下，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村庄，向着北方的进发。

行至午时，队伍在一处山坡休整。

许褚正与几位头领商议路线，忽听前方斥候慌张来报：“报！前方发现荀彧先生！”

荀彧先生？

许褚自上次见过荀彧一面，对那儒雅的先生印象还是不错的。

再说…

荀彧身世放在那，也很难有不好的印象啊！

…

官道上，荀彧拢了拢青灰色的披风，望着远处渐近的烟尘。

他特意提早半个时辰到了送别地方。

吕布把许褚也算托付给了自己，那自己总要把人亲自送走。

马蹄声由远及近，许褚那魁梧如山的身影逐渐清晰。

他身披重甲，腰挎大刀，胯下战马似乎都因他的重量而步履沉重。

见荀彧已在亭中等候，许褚眼中闪过惊喜，连忙翻身下马。

“荀令君！”许褚声音洪亮如钟，震得亭边树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起，“你怎么亲自来了？”

荀彧微笑上前，拍了拍许褚厚重的肩甲：“仲康离家，我岂能不来相送？”

他注意到许褚甲胄上几处新添的划痕：“这甲...”

许褚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略显突兀的虎牙：“前日又来了几个不开眼的黄巾，给我添了几道划痕，不过我也把他们脑袋留下了！”

荀彧摇头失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此去兖州山高水长，我备了些药材，路上若遇水土不服...可用之。”

许褚接过锦囊，粗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生怕弄坏了精致的绣纹。

他低头嗅了嗅，皱眉道：“好苦的味道。”

“良药苦口。“荀彧温声道，又从随从手中接过一柄长剑，“这个，送给仲康。”

药材、宝剑，那都是这年头宝贵的东西！

也就荀家这种家底，随便能拿出来送人了。

许褚见了就瞪大眼睛。

剑鞘乌黑发亮，鞘口镶嵌着一圈暗红色的宝石，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阳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

他抽出半截剑身，寒光乍现，剑身上刻着两个小字——“守正”。

“这...这太贵重了！”

许褚结巴起来。

他一眼就看出这把宝剑的厉害。

荀彧按住许褚想要推辞的手：“宝剑赠英雄，我与仲康也算半个同乡，此剑随我历经风雨，却不得真正所用，如今赠予仲康，只盼它能护你周全。”

许褚虎目微红，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捧剑：“褚定不负先生所托！”

荀彧连忙扶起他：“快起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许褚起身，将剑郑重地系在腰间，忽然压低声音：“先生，为何不随我一起追随温侯去？”

荀彧神色一黯，随即恢复平静：“此事我自有计较，仲康不必多言。”

许褚也就提这么一嘴而已。

见荀彧如此，也就不再多言了。

二人如此说罢，便是准备分别，不料正说分开时候，却见一人，带着数十骑，飞奔而来。

见得荀彧，便是一阵高呼：“荀令君，可是叫我好找啊！”

荀彧转头一看，顿时也面露几分惊异。

却道：“元让，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来的，正是曹操早派来颍川的夏侯惇了！

…

“文若，别来无恙。”见得荀彧，夏侯惇心下一定，拱手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

荀彧连忙还礼：“元让兄你怎么来了？”

夏侯惇却不说来意，只是打量了一番荀彧才道：“半年不见，文若清减了许多。”

荀彧淡然一笑：“回了家中，倒是清闲，哪里有清减一说。”

夏侯惇微微点头，旋即突然压低声音：“曹公十分想念你，请你回去。”

荀彧的手指微微一颤，神色复杂：“曹公...近来可好？”

“不好。”夏侯惇直截了当，“自去徐州之后，时刻被陶谦逼迫。前日与众将商议离开之事，说到一半突然停下，叹道‘若文若在，必不使我如此踌躇’。”

荀彧垂下眼帘。

他想起初遇曹操时，那个意气风发、誓言匡扶汉室的青年将领。

那时的曹操，眼中燃烧着理想与热情，与日后杀死边让判若两人。

“文若，”夏侯惇上前一步，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恳切，“回来吧，曹公需要你，大业需要你。”

荀彧一直没有言语。

其实没有吕布出现，这荀彧早就该去找曹操了，也就是吕布横插一杠，导致了现在这个情况。

只是荀彧犹犹豫豫的，有人却看不下去了。

谁？

正是许褚啊！

在许褚心里，这曹操已经是和反贼划为等号了，于是当下上前一步，大骂：“曹操那分裂国土，已是天下共知的国贼！你，这厮身为汉人，不思报国，反倒助纣为虐，今日还敢来此蛊惑荀先生？”

夏侯惇早注意到了许褚，本来还以为是荀彧找的壮士，没想到，直接上来把曹操大骂一通。

顿时大怒：“你是何人？”

许褚冷笑：“在下许褚！温侯帐下，一兵卒也！”

许褚现在也没说明官阶在身上，说是一个兵卒，倒是也不错。

然夏侯惇一听吕布这名字，自然更是大怒，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许褚！休得胡言！曹公乃匡扶汉室之忠臣！你投靠吕布那小人，有何颜面指责他人？”

“放屁！”许褚怒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周围树叶簌簌落下，“吕布乃当世忠良，光明磊落，不像曹操那般阴险狡诈！你今日若不速速离去，休怪我不客气！”

荀彧一见两人吵起来了，顿时感觉头疼。

连忙劝道：“二位休要争执，此人各有志罢了...”

许褚却不服，抢先一步道：“荀先生！这夏侯惇奉曹操之命前来，必是要诱您投靠那国贼！先生乃汉室忠臣，万不可受其蛊惑！”

夏侯惇急忙上前：“文若先生，曹公素来敬重先生大才，如今天子蒙尘，正需先生这般栋梁之臣辅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