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站在教堂彩绘玻璃前，白纱被穿堂风掀起涟漪。她机械地重复神父的誓词，余光瞥见母亲在宾客席拭泪。父亲躺在ICU的模样和病危通知书上的红章在眼前交错，消毒水的气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她闭紧眼睛等待那个令人作呕的触碰——顾氏集团太子爷的风流韵事在圈内人尽皆知。但扑面而来的却是清冽的雪松香，唇上传来温软触感，轻得像蝴蝶振翅。
“好久不见，林同学。“
林栀猛地睁眼，白玫瑰胸针在眼前晃动。深灰色西装勾勒出男人宽肩窄腰，金丝眼镜后那双桃花眼漾着碎光，与记忆中某个模糊轮廓重叠。
“沈翊？“
“我的新娘好像很意外。“男人指腹擦过她耳后，呼吸扫过颈侧时压低声音，“林氏需要的不是五千万彩礼，是顾氏在城西的物流园项目，对吗？“
林栀浑身发冷，攥着捧花的手指骨节泛白。这场交易本该天衣无缝，父亲的主治医师明明说...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沈翊退后一步，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情绪，“或者，跟我做笔新交易。“他展开文件夹，股权转让书右下角猩红印章刺痛林栀的眼睛。
“三年契约婚姻，我帮你守住林氏。“他摘下婚戒放进她掌心，铂金圈还带着体温，“每月15号记得查账，沈太太。“
彩绘玻璃将阳光割裂成七彩碎片，在沈翊侧脸投下斑驳光影。林栀忽然想起大四毕业典礼，这人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时，演讲稿被突如其来的风卷走。那张轻飘飘的纸掠过她头顶，隐约看见“林栀“二字。
“为什么帮我？“
沈翊正在签婚礼登记表的笔尖顿了顿，墨迹在纸上晕开小片阴影。“就当是...“他转头看向唱诗班孩童手中的白鸽，“老同学的情分。“
休息室门突然被撞开，顾明城举着手机闯进来，镜头几乎怼到林栀脸上。“沈翊你他妈抢婚？！林栀你知不知道他...“
“顾少慎言。“沈翊将林栀护在身后，腕表磕在大理石桌面发出脆响，“需要我提醒你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两个亿是谁填的窟窿吗？“
顾明城瞬间惨白的脸色取悦了沈翊。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露出腕间狰狞的疤痕：“现在，滚出我的婚礼。“
暴雨在窗外倾泻而下时，林栀正盯着床头柜上的婚戒发呆。主卧浴室水声骤停，沈翊擦着头发走出来，浴袍领口露出锁骨处淡红的抓痕——是白天顾明城撕扯时留下的。
“客房暖气坏了。“他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发梢水珠坠入地毯，“借半张床？“
林栀裹紧被子往床边缩，蚕丝被下露出半截莹白脚踝。床垫微微下陷，雪松香混着水汽漫过来。黑暗中传来衣料摩擦声，沈翊的体温隔着二十公分距离隐隐发烫。
“你当年...“她迟疑着开口，“是不是给我写过...“
均匀的呼吸声在身侧响起。林栀轻轻转身，月光淌过男人安静的睡颜，将他眼尾小痣染成银色。教堂里那个转瞬即逝的吻忽然变得滚烫，她慌乱闭眼，没看见沈翊颤动如蝶翼的睫毛。
衣帽间最底层的保险箱里，泛黄信纸上的字迹被水渍晕开：【林栀同学，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