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生血海

陆离的星尘心脏炸开第七道裂纹时,往生殿废墟已沉入血海。八百初代棺椁的灰烬漂浮在海面,每片灰烬都映着司命独眼的倒影。青蚨的蜈蚣残躯缩在耳骨内,毒牙啃噬着新生星尘:【听见了吗?你的心跳声,和司命同频了。】

血海突然掀起浊浪。浪尖托起一具青铜王座,座上蜷缩着白婴的残躯——她的胸腔已被弑神刃贯穿,金发却凝成锁链,将王座与海底的千具道胎尸骸相连。尸骸的喉骨蠕动,齐声诵念:“往生门开……餐宴……重启……”

“离儿,该入席了。”

陆离猛地回头。血海中浮出娘亲的虚影,她的腹腔裂开,跳动的青铜铃被星尘裹成胎儿形状。那胎儿生着司命的独眼,脐带缠住陆离的腕骨,将他拽向海底漩涡。

漩涡深处矗立着往生门本体——初代道胎的千丈颅骨。

门扉是颅骨的颞叶裂口,溢出的脑浆化作血海,每滴脑浆都裹着流民的残魂。陆离的星尘心脏突然暴长,血管刺入门扉裂缝,窥见骇人真相——司命的阴影正端坐颅腔王座,手中餐叉由青铜棺椁熔铸而成,叉尖挑着白婴的残破魂魄。

“你娘骗了你。”司命的餐叉轻敲王座扶手,声如地脉崩裂,“白婴也骗了你。”

颅骨内壁浮现记忆残片——

三岁的陆离蜷缩在流民营角落,娘亲剖开自己的胸腔藏入青铜铃。铃舌刺穿心脏的刹那,白婴的虚影从铃身渗出,将噬魂蛊种入陆离的骨髓!

“你才是最初的蛊母容器。”司命的独眼淌出黑血,“现在,该上菜了。”

青蚨的蜈蚣躯壳突然暴起,咬断缠住陆离的脐带:【他要吃的是你!用弑神刃!】

陆离的骨刺凝成弑神刃,刃身却布满星尘裂纹。

斩向司命阴影的刹那,刃尖触到餐叉,八百初代棺椁的灰烬突然聚成巨手,攥住陆离的脊椎!司命的独眼迸出血光:“你以为刃是杀我的?不,它是我递给你娘的开胃刀!”

弑神刃轰然炸裂。碎片刺入血海,竟凝成九座青铜碑——碑文正是《玄真录》终章:“饲神者,当舍魂灭魄,永堕无间。”

陆离的星尘心脏彻底碎裂。星尘融入血海,每一粒都化作流民残魂的哭脸。他们的怨念缠住司命餐叉,竟让叉尖的白婴魂魄挣脱束缚!

“离儿……记住……灰烬里的光……”白婴的残魂在血海中燃烧。

白婴燃尽的刹那,血海底部浮出青铜城墟。

坍塌的城门刻着“玉京”古篆,门缝溢出的星尘凝成天穹图——那是司命诞生前的星空,群星轨迹交织成《天弈密卷》。陆离的星尘血管突然逆流,在皮肤表面拼出星图残章。

“诡玉京……”青蚨的毒牙打颤,“司命的老巢……居然藏在往生门下面!”

司命阴影暴怒,餐叉劈开血海。浪涌中,玉京废墟升起千具青铜棺椁,棺盖纹路与陆离的星图共鸣。最中央的巨棺轰然开启,棺内躺着一具无面尸骸——它的胸腔刻满《葬经》,掌纹与陆离的星尘脉络完美契合!

“是你?!”青蚨的蜈蚣躯壳缩回耳骨,“初代葬官……玉京的守墓人!”

无面尸骸突然抬手,血海化作星尘棋盘。八百棺椁为黑子,玉京废墟为白子,陆离被钉在天元星位,四肢缠满青铜锁链:“玉京罪民……擅动天弈者……死!”

棋局落子的刹那,血海之外传来轰鸣。

白莲宗修士驾驭青铜棺冲破海面,棺椁表面浮出诸葛渊的星云独眼:“葬官的老古董,该入土了!”

葬官腐肉团块从海底裂缝钻出,裹住玉京废墟的星尘:“白莲宗的疯狗,也配碰天弈秘术?”

三方势力在血海上空混战。

白莲宗的噬魂蛊群啃食棺椁,葬官的腐肉吞噬星尘,玉京无面尸骸的棋局却将一切杀招化为棋子。陆离的星尘脉络趁机蔓延,在棋盘上拼出《天弈密卷》残章——星轨交织处,司命阴影被逼出王座!

“星鬼……你竟敢……”司命餐叉劈向棋局。

陆离扯断青铜锁链,星尘凝成新的弑神刃。刃身嵌着玉京星图,刃尖挑起血海中所有流民怨念:“我这一子,叫‘众生劫’。”

弑神刃刺穿司命独眼的刹那,往生门颅骨轰然崩塌。

血海倒灌入玉京废墟,青铜城墟深处传出钟鸣——那是比司命更古老的叹息。无面尸骸的巨棺突然闭合,棺盖血偈浮现:“外神……苏醒……”

白莲宗修士的青铜棺炸成碎片,诸葛渊的残影在星尘中尖啸:“星鬼!玉京的债……下一次再算!”

葬官腐肉裹住部分玉京星尘潜回地脉,海面残留的腐液凝成血字:“外道争锋……启……”

陆离坠入崩塌的血海,手中攥着三样东西:

玉京星图残片

无面尸骸的掌纹拓印

司命独眼的血痂

青蚨的蜈蚣残躯彻底融入星尘,毒液在耳骨刻下诅咒:【你赢了这场宴席……却成了下一道主菜……】

陆离在海底睁开眼时,血海已凝成琥珀色的结晶。

玉京废墟的青铜残垣间,半具无面尸骸跪伏在地,胸腔内跳动着与陆离同源的星尘心脏。尸骸掌心托着一卷玉简,简上血字未干:

“外神七宴,星鬼为樽。”

千里外的白莲宗地宫,血池中升起新的千面铜镜。每面镜子都映出陆离的星尘躯,镜缘裂痕拼成战书:

“外道争锋,不死不休。”

而在流民营的焦土下,幸存的噬魂蛊正啃食初代棺椁灰烬。它们背上浮出星轨纹路,逐渐拼成四个字——

“诡玉京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