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晋升从七品小旗,代价?

市集,傍晚时分,几个摊贩收摊时闲聊着。

“唉,听说昨天那个被狗咬的可怜娃死了。”

“死了?”,周围的摊贩震惊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

“那么小的一个人,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能活啊。”

“造孽,造孽啊。”

众人纷纷摇头,怀着悲戚的心情说道。

今日是孩童,明日是否是他们自己呢?

那条大黑狗,比寻常的大上许多,强壮得多,牙尖噬人只在顷刻间。

“幸好有两个镇灵司的老爷,将那个公子哥给抓了。”

有人摇摇头,“抓了又怎么样,狗咬死的人,那个公子哥最多赔点银子。”

“不管怎么说,按照大玄律,咬死人的狗都要被打死的。”

“那个畜生被打死了,也是一件好事!”

摊贩们闻言,纷纷才舒缓了眉头。

“没错,那个畜生就该死!”

不知道他们是在骂大黑狗,还是纵狗伤人的公子哥,亦或是背后的高门大户。

“来了,镇灵司的两个老爷来了。”

众人纷纷看向远处巡街的陆行舟和徐慎之,心中多出几分感慨。

还好有镇灵司的两个青天大老爷,为百姓做主。

换做兵马司,说不定就让对方堂而皇之的跑了!

然而,临街。

陆行舟却在和徐慎之聊着截然相反的同一件事。

“刑部怎么判的案子?”

“按照大玄律赔了三十两填埋银,咬死人的狗当场被打死。”

徐慎之估计是侯府找来的模样相像的黑狗,糊弄一下了事。

“三十两,一条人命啊。”

陆行舟感慨地说道。

“你可知,那条狗一天的伙食就要吃掉一两银子?”

徐慎之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又好气又好笑。

一个孩童的性命,若不是正好撞上了巡逻的他们,估计连大黑狗的一个月伙食都不值。

换做平日里,他很少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只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孩子,和他的女儿岁数一般大。

徐慎之怕的是,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怕自己女儿也遇到类似的情况。

“案子都移交了,和我们也没关系了。”

陆行舟想了想,当时自己如果还和上次一样,不顾三七二十一出手救人。

全力扔出刀鞘击退大黑狗,孩童或许能救下,但那条狗少不了重伤甚至死亡。

到时候,先不说那个孩童的家人肯不肯为他作证,侯府的人先得罪死了。

被注定袭爵的武定侯嫡子记恨上,想想就如芒在背,晚上睡不着觉啊。

“明哲保身,多做事多犯错啊,徐大哥你这话的确不假。”

陆行舟想起了镇灵司的这段经历,带着几分自嘲的说道。

“待会儿散班了,我打算去那个孩子家,把你的那三十两银票送他们手上。”

徐慎之望着残红的夕阳,“我就不去了,替我上柱香吧。对了,侯府给了你多少?”

“没给。”,陆行舟如实地说道。

侯府的人只是向他表达了感谢,但一两银子都没给他。

正如徐慎之所言,这钱拿着烫手,他也不打算拿。如果对方给,估计陆行舟会一并交给死者家属。

两人巡逻完,回到衙署交接准备散班。

“陆行舟,过来一下。”

卢剑星远远地喊了他一声。

“大人。”

走进值班房,陆行舟发现沈元瑶也坐在主位上。

“经历司送来的,看看吧,是你的大好事。”

陆行舟的目光,看向了桌案上的一份文书。

是他晋升从七品小旗的晋升文书!

“大人,这?”

他拿着晋升从七品小旗的文书,迟疑地看向了沈元瑶。

对方点了点头,“武定侯发话了,要感谢你,都在这了。”

时至如今,陆行舟才知道侯府管家口中必有重谢的含义。

短短一句话,就替代了他三年的努力!

成为校尉才半年不到,就快速晋升为从七品的小旗,属于更难的破格提拔。

“偷着乐吧,小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卢剑星拍了拍陆行舟的肩膀,看着他说道。

他摆摆手,让人拿来了专属从七品小旗的青绿锦绣服,衣襟袖口多了素色回纹和云纹滚边。

“你比我运气好,我以前可是风里来雨里去地拼了两年,才拿到这身衣服。”

“说实话,我是真羡慕你啊!”

主位上的沈元瑶叹了一口气,“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你的功劳和能力,无论如何都配得上这身衣服。”

陆行舟知道,侯府的人不会这么大方,晋升小旗实则是给沈元瑶面子。

毕竟,他做的只不过是在移交案子的文书上签字。

“换上吧。”

陆行舟在两人的催促下,去旁边的值班房换上了崭新的小旗锦衣。

“不错,很精神!”,卢剑星笑着说道。

……

晚上,陆行舟走在城南的民居巷道。

代表从七品小旗的锦衣上绣着方形彪纹补子,代表勇猛。

经过的路人无不畏惧,百姓纷纷避开陆行舟,不敢近前。

“砰、砰、砰!”

陆行舟来到目的地,敲响了门。

“谁啊。”

民女打开大门,看到方形彪纹的锦衣吓了一跳,坐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

她以为陆行舟是来寻仇的,吓得磕头求饶。

“起来吧,是为了你弟弟。”

陆行舟推开大门,走进了小院。

院子中间躺着一具薄皮棺材,比寻常的要小一些。

“大人。”

干苦力的中年汉子,得知陆行舟来意后连忙奉茶。

“穷苦人家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周还请大人见谅。”

陆行舟望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模样,拿出了三张十两的银票。

“拿着吧,算是多给你儿子的填埋银,以后你家日子好过点。”

望着桌上的三十两银票,中年汉子忽的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大人,小的们天生命贱,可不能比他们的一条狗都贱吧!”

“他们在公堂打死的狗,一看就是假的,根本不是咬死我儿的那条狗啊!”

妇人和民女也跪在了地上。

“求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啊!我儿死得好惨啊!”

对此,陆行舟只是重重的一拍桌子,吓得几人惊颤。

“庆幸吧,你知道自己得罪的什么什么人吗?如果不是让我们遇见了,武定侯府打死你们一家,都是等闲!”

“命不如狗?那条狗莫说是救过武定侯嫡子的性命,就是侯府普通养的狗,也比你们的命贵重!”

“拿着银子办完丧事,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跪着的一家人在院子里擦着眼泪,中年男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独子夭亡,他却只能无力的抹眼泪。

门口,聚集的街坊看到陆行舟出来,连忙散开。

但靠着他敏锐的耳力,还是听到了闲言碎语。

“这家女儿真是个丧门星,就没带来好事!”

“据说要娶亲的那家,一听这个都退了礼,丢人啊,以后都没人要了!”

“谁说没人要,不是有个经商的要娶亲这家女儿?”

“拉倒吧,要嫁到山東安丰去的,那人都快和他爹一个岁数了。”

断断续续,陆行舟听明白了闲言碎语。

大意就是那个民女连续招惹了两件案子,还“克”死了自己的弟弟。

现在要被嫁给一个山東安丰县的行商,年龄很大。

夜晚。

陆行舟走在街上,临近宵禁了。

但巡城的兵马司差役们,看到他的锦衣不敢盘问不敢闻讯,只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大人。

“大人吗。”

陆行舟念叨了一句,看了看自己青绿锦绣服上的素色回纹和云纹滚边。

这衣服,确实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