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后巷弥漫着腐臭和铁锈的混合气味,王虎蹲在垃圾堆旁,一下下磨着刀,清晨的露水顺着他紧绷的脸颊滑落,在刀刃上摔得粉碎。”
刀刃刮过砖石,发出刺耳的声响,王虎眯起眼,死死盯着远处被孩子们簇拥的胡风。那小子肩头的火焰狼幼崽懒洋洋地甩着尾巴,引得孩子们一阵欢笑。王虎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仿佛那火焰狼的尾巴,抽打的是他的尊严。”
“虎哥,你膝盖还渗血呢。“李雪拎着医药箱经过时停下脚步,白大褂下摆沾着深褐色的血渍,“昨晚猎杀变异鼠群受的伤,总得让人包扎......“
“管好你的消毒棉!“王虎猛地踹翻脚边的空罐头,金属撞击声惊得正在喝粥的老刘头呛得直咳嗽。
他盯着胡风被众人簇拥的背影,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三天前那场鼠潮,本该是他带着猎人队立威的好机会,偏偏让这小子召唤的火焰狼抢了风头。
“温瑶端着热气腾腾的铝锅从厨房钻出来,发梢还沾着面粉。她一眼就看见王虎阴沉着脸往西侧仓库走去,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她和胡风一样,总觉得王虎对火焰狼有种莫名的敌意。”
她鼻尖忽然闻到股若有若无的腥臊味,刚要开口询问,怀里的锅就被个半大孩子撞得晃荡起来。“慢点跑!“她慌忙扶住锅沿,金黄的玉米糊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当尖叫声划破正午的寂静时,胡风正在给火焰狼梳毛。
小家伙突然炸开颈毛,暗红色鬃毛里迸出几颗火星子,烫得他手指一缩。
“杀人了!那畜生杀人了!“王虎的吼声像炮弹般砸进人群。
“仓库铁门“轰”的一声被撞开,仿佛一头巨兽的咆哮。浑身是血的猎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手里拖着一只还在抽搐的变异猞猁幼崽。幼崽脖颈处的三道焦黑爪痕,像三只狰狞的眼睛,冒着刺鼻的青烟,让人不寒而栗。”。
胡风瞳孔骤缩——这伤痕分明是......
“大伙看看!“王虎举起还在抽搐的幼崽,血珠顺着他的护腕往下淌,“我亲眼看见这狼崽子发狂!“他靴底碾过散落的罐头碎片,金属扭曲的锐响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当初就该把这怪物赶出去!“
人群嗡地炸开锅。
抱着孩子的妇人踉跄后退,打翻的米粥在地面蜿蜒成扭曲的河流。
老张头手里的搪瓷缸当啷落地,浑浊的眼睛盯着火焰狼直哆嗦:“我就说这些怪物信不得......“
“不是的!“温瑶挤开人群冲到最前面,马尾辫都被挤散了,“火焰狼今天根本没离开过食......“
“闭嘴!“王虎的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上个月老吴怎么死的?
被发狂的变异狗撕成碎片!“这话像盆冰水浇在众人心头,几个壮汉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砍刀。
胡风感觉肩头一沉,火焰狼不知何时跳上了他肩膀,滚烫的鼻息喷在他耳畔。
他能清晰看见幼崽伤口边缘的金属反光——那根本不是火焰灼烧的痕迹,倒像是......
“让我看看。“李雪突然拨开人群,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银花。
她蹲下身时白大褂拖在血泊里,染出诡异的粉红色。“创面有高温碳化层,“镊子夹起片焦黑皮肉,“但深层肌肉撕裂伤是冷兵器造成的。“
王虎额角青筋暴起:“放屁!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他猛地扯开猎人服,露出胸前狰狞的旧伤疤,“老子在废墟里杀变异兽的时候,你们这些娘们还在......“
“创口深度2.7厘米。“李雪举起沾血的尺子,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手术刀,“火焰狼的爪子最长不过1.8厘米,而且......“她突然抓起胡风的手按在幼崽伤口上,“你摸这个锯齿状边缘。“
胡风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
那些看似焦黑的伤痕里,竟然藏着金属碎屑的反光。
他刚要开口,王虎突然抡起猎枪砸向货架,成箱的矿泉水轰然倒塌。
“都他妈别演了!“王虎的咆哮震得顶棚灰尘簌簌直落,“自从这小子带着怪物进来,咱们避难所哪天安生过?
上礼拜丢的罐头,大前天断的水管......“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还在渗血的咬痕,“昨晚这畜生还想袭击我!“
人群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胡风看见温瑶拼命摇头,看见李雪欲言又止地捏紧手术刀,看见张猛攥着消防斧的手背暴起青筋。
火焰狼发出委屈的呜咽,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颈窝。
“给你们半小时。“王虎的猎枪咔嗒上膛,枪口在胡风和火焰狼之间来回晃动,“要么怪物滚蛋,要么......“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连人带怪物一起喂变异乌鸦。“
暮色像泼翻的墨汁漫进避难所,胡风背靠冰凉的混凝土墙,看着窗外盘旋的变异乌鸦群。
温瑶偷偷塞给他的巧克力在掌心化开黏腻的甜,李雪留下的医疗包里躺着枚带齿痕的弹壳。
火焰狼的尾巴尖有节奏地拍打地面,溅起的火星照亮了他攥紧的拳头。
暮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时,胡风突然摸到火焰狼耳后未愈的烫伤。
那处伤口是三天前替王虎挡下变异鼠酸液时留下的,结痂边缘还粘着半片金属碎屑。
“等等!“他猛地拽住温瑶要收拾行李的手腕,女孩腕骨上的银链子硌得他掌心发疼,“王虎猎枪的保险栓。“他想起傍晚对方举枪时枪托处缺失的金属片,形状和幼崽伤口里的碎屑竟有七分相似。
火焰狼突然窜上货架,叼着李雪留下的弹壳跳回胡风怀里。
月光穿过仓库顶棚的裂缝,在黄铜弹壳上照出几道新鲜的齿痕——正是王虎那柄改装猎枪特有的咬合纹路。
“跟我来。“温瑶突然扯开自己左臂绷带,三道结痂的抓痕在月光下泛着紫光,“这是三天前被变异猞猁抓的,当时王虎也在场……”她指尖颤抖着按在幼崽尸体同样的伤口位置,“你们看这溃烂的纹路!和我伤口的溃烂情况一模一样!”
李雪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风管阴影里,手术刀尖挑着片暗红色的鳞甲:“变异猞猁幼崽根本不会单独行动,除非......“她将鳞甲浸入水洼,血水立刻泛出诡异的蓝绿色,“有人用成年体的鳞片做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