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界突变

生活轨迹依旧是原来那样枯燥无聊，人们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专家也为此次的特异现象开通了一档节目，仅仅认为这只是是一种天文奇观。

虽然刚开始人们对此并不相信，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和信息的封锁，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时间会抹去一切的波澜，富有的人依旧富有，贫困的人们依旧贫困，人们都在笃行自己的职责。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是有的事情悄然改变。

暮色中的校园被染成浑浊的赭红色，食堂顶棚的节能灯管在油污里投下摇晃的光斑。

李维盯着餐盘里粉红色肉块上蜿蜒的血丝，不锈钢餐叉戳进肌理时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

李维和罗瑜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发现了肉类的饭菜中越来越多的都是生肉，阿姨们也丝毫没发现自己做出来和吃的食物没有煮熟，甚至她们好像越来越爱上生肉，也越来越疯癫。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

罗瑜用纸巾裹住渗出暗红汁水的糖醋排骨，塑料桌布上洇开诡异的纹路。

邻桌忽然传来餐盘坠地的巨响，他们转头时看见张明正把半生不熟的鸡腿往嘴里塞，喉结滚动间扯下粘连着筋膜的生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的一部分人就变得暴躁和恋爱生肉，甚至李维和罗瑜的舍友也变得有些狂躁，李维曾经多次提醒他一个还算正常的舍友，但是舍友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两人无奈，为了安全只能去隔壁的小区租了一间房来暂住，但是有时却因为晚自习的缘故，也只能在学校内就餐。

“你们味蕾坏死了吗！“

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掀翻餐盘，带血丝的肉块滚到打饭窗口下方。

原本慢吞吞擦着玻璃的胖阿姨突然暴起，围裙上凝结的褐色污渍随着剧烈动作簌簌掉落，她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护食的低吼。

“你自己看看，这肉都是生的怎么吃啊？”

“阿姨做的没什么问题啊，原汁原味才是最好的嘛。“

听到有人拿饭菜做文章想去找阿姨的麻烦，有个同学出乎常理的冲上去，推搡找事的同学。

被推开的同学忍无可忍，把饭菜摔在地上，大声怒斥道。

“那你觉得好吃，那你把这些全吃完？“

“这...你怎么能这么浪费饭菜呢，做的这么好吃，你就把它浪费了？？”

最先扑上去的是学生会副主席陈峰，这个永远西装笔挺的优等生此刻正用门牙撕咬地面上的生肉。

他的颧骨不正常地隆起，下颚骨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沾满泥灰的肉块混合着唾液在他齿间拉出细长的血丝。

推人的同学看到饭菜掉落，也立马就扑了上去，虽然最后那些“饭菜”还是掉落到了地上，但是他依旧不愿放弃，用手将那些看起来不像是食物的东西捧起来，大口大口的吞咽和咀嚼。

“这...”看到这一幕的大部分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有那些同样“珍惜”食物的人冲上前去想要与开始的那人一起享用这份不可多得的美食。

饭菜顷刻间就被消灭殆尽，而那些扑上去的人还是觉得意犹未尽，他们逐渐支起伏在地上的腰肢，身体传来此起彼伏的骨骼爆裂声。

透过纷乱逃窜的人群间隙，李维看见打饭窗口里爬出四肢反曲的“人形“，那些曾经握着饭勺的手掌正在水泥地上刮擦出火星，而它们的牙齿——天啊，那些层层叠叠的鲨鱼般倒刺的利齿！

李维看到这骇人的一幕，赶紧拉着罗瑜往最近的寝室逃跑。

没过了一会，这场盛宴就开始了，在这里不再有朋友之间的友谊，不再有恋人之间的爱意，疯狂的人更加疯狂，式微的人们愈发危险。

“那已经不是人了。”从人类有火以来谁还会追寻血淋淋的肉，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那就是——“吃！”

李维拉着罗瑜快速向寝室跑去，有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食堂里的人都在向外跑，只听见食堂内“人”的嚎叫，和绝望的尖叫。

他们撞开寝室的大门，原本明亮的灯光现在也变得闪烁。当他们冲进寝室反锁房门的瞬间，整栋宿舍楼的灯光骤然熄灭。在绝对的黑暗里，此起彼伏的咀嚼声穿透墙壁。

李维突然想起人类学家说过的：当普罗米修斯之火熄灭时，藏在基因深处的饕餮就会撕开文明的表皮。

“今晚注定彻夜难眠啊。”

本来四人的寝室但是因为要上晚自习的缘故空无一人，现在只剩下罗瑜和李维两个人呆在这间寝室。

“我们...该怎么办？“

破碎的音节从罗瑜齿缝间挤出，她攥着窗帘的指节泛起青白，仿佛要将那些猩红月光过滤在纤维之外。李维能感觉到她蝴蝶骨在自己掌心下的战栗，像被暴雨淋透的雏鸟。

“至少肺里还能呼出白雾。“

十九岁少年用尽全力压住喉头的震颤，掌心一下下轻抚她单薄的脊背。他转身检查门锁时，指尖蹭过插销沾满铁锈——就像方才飞溅在走廊墙面的颜色。

“好中二的说法...”罗瑜轻轻笑了一下。

虽然李维的手也同样颤抖，但是现在他明白，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双层玻璃将嘶吼声过滤成混沌的呜咽，却滤不掉腐肉撞击水泥地的闷响。

李维将最后一条窗帘缝隙捏合时，瞥见对面实验楼顶有黑影正撕扯着某种柔软的事物，月光在利爪上折射出冰凌般的寒光。

李维将宿舍的门窗都关好，把窗帘也一同拉上。

“虽然不知道怪物有什么特性，但还是小心为妙吧。”

就这样两人一直呆坐在地上，听着外面怪物的冲击着宿舍的钢门发出的响声和人的尖叫声，李维和罗瑜都感到一阵绝望。

可能是怪物觉得与其在这没有丝毫乐趣地冲击这扇钢门，还不如去捕获那些更加容易到手的猎物更加愉快，怪物在撞击了一段时间后就向别的地方去了。

过了一会两人才缓过神来，声如细纹得说道“明天我们再寻找出路吧，现在更重要的是休息。“

李维点点头“也别在床上睡了，这铁架床太容易发出声响了，我们把被子铺在地上睡吧。“

我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将被子和床垫铺到地上，互相道过晚安就相伴入眠了。

三月并不是个温暖的季节，哪怕是在比较温暖的南方，地板的温度依旧很低。暗夜在啃噬时间的骨缝，此起彼伏的嚎叫逐渐融成血色摇篮曲。李维和罗瑜就这样在各种非人的叫声中入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两人的身旁，李维坐起身来，揉了揉还未适应的眼睛，就像每天早晨那样想要拉开寝室的窗帘。

但是外头传来的低声嘶吼止住了他的动作，他无力的垂下双手。

“还是接受现实吧。”

李维随即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罗瑜，可能是昨天受到得惊吓太大了吧，现在她还在熟睡。

李维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现在才七点多，而手机上已经有了很多未读消息。在得知家人和一个舍友暂时安全的消息后，李维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不算太糟。”

他又看了看罗瑜熟睡的面庞，笑了笑。

“多睡会吧，以后可能就没法睡这么安稳了。“

李维轻轻地把罗瑜身上的被子盖好，看了看她睡觉时也不安静的眼睫毛笑了笑。

“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李维站起身来，开始清点物资。

“一箱茄黄泡面，还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一些辣条，雪碧，可乐和小零食。“

李维把这些食物放到一旁，打开暖水壶里发现还有两大壶多一点的水。

“唔..好渴”身边的罗瑜突然醒来，嘬了嘬嘴巴上起的死皮。李维走到一旁轻手轻脚地倒了一点水。

“慢点喝，这水还是烫的。“

罗瑜听到这话随即接过水来，慢慢地抿着。

“外头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还不敢拉开窗帘。”

“食物总会消耗完的，我们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吧。”

李维看了看罗瑜“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困在这里。”

李维站起身来，走到窗帘边上拉开一条足够观察的小缝，望向外面的世界。那些怪物依旧存在，但是他们却不再像昨夜那样喧闹，只是缓缓的移动着。

“这不就是丧尸吗，电影成真了吗？“

两人所处的寝室在二楼，所以可以很贴近地看到那些活死人身上地细节。

那些游荡的躯壳在破晓的天光下纤毫毕现，萎缩的肌理如同风干的橘络包裹骨骼，每根肋条都清晰得好似解剖室的教学模型，甚至嘴边还残留着昨夜盛宴留下的血肉。

李维看见有只学校里的“学长“从尸群走过，但是尸群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们宕机了吗，难道说只有达到一定分贝的声音才能惊动他们。“

李维点了点头，掀开窗帘走了出去，李维能看见他们眼眶里变得空无一物。

“他们看不见了。”

“那声音呢？”

李维随即拿来旁边桌上放的闹钟，将闹钟调整到一分钟之后，轻轻地拉开窗子，用力向远处一瞥，虽然闹钟掉落丧尸地上惊动了不少的丧尸，但是他们也只是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吼了几声，靠的近的丧尸才会有明显的动作。

一分钟很快就到了，闹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丧尸看似瘦弱的身躯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速度，它们蜂拥而上，将发出铃声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能出去！多找找这种能持续发出声响的东西。”

李维激动的说“往人少的地方走，那样我们存活下来的概率就更大了！”

两人翻箱倒柜，努力得想找出任何可以发出响声的东西，但是最终也就找到一个蓝牙音箱，随即罗瑜将蓝牙音箱连上自己的手机并调到最大声。

李维和罗瑜将书包里的电脑和数学书本丢到一旁。

“谁现在还学高等数学啊。”

两人都轻轻笑了一下，虽然过去的生活都已经变成过往云烟，但是乐观依旧可以支持他们走下去。

李维将那些剩下的塑料瓶都装满水放到身上，罗瑜也同样拿上了自己可以负担的东西，并吃了一些带不走的零食来充饥。

两人学着电影那样将书本拿胶带缠到四肢上，虽然这样的“盔甲”看起来廉价感满满，但是心中都多了一份底气。

“我们走的时候一定不能着急，千万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

罗瑜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将被罩取下拧成麻绳的样子，并系在床铺的立柱上，还好房间是四人间并且两个床铺是连在一起的，不然可能真的难以承受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李维先下，他缓慢地从窗框中爬出，紧紧得抓住床单做的绳子向下滑。虽然床单的长度不是很够，但是李维在落下的时候还是尽可能缓冲来减少落地的声音。

远处的闹铃还在响着丧尸们堆在一起仿佛一座蠕动的肉山。李维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发怵，心想着要是一会闹钟声停了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李维只能向着罗瑜招手，示意罗瑜快一点下来，还好目前一切都很顺利，罗瑜成功地从绳子上滑下来了，闹钟也依旧吸引着丧尸群的注意。

李维看向周围，发现超市虽然门口也是涂满了鲜血和血肉残渣，但是看起来门口还是完好的。于是李维叫罗瑜先等等，便走向超市想要找点工具。

超市内一片狼藉，货架被推倒，杂乱的堆叠到一起，空气中充满着血腥的味道。李维看着散乱的地面，一时间难以下脚。还好摆放工具的货架就在一旁，李维小心翼翼得拿了一些水果刀和胶带。

就在李维向出走的时候踩到了碎裂的玻璃渣发出了声音，那一刻李维感觉全身血液都要冻结了，生怕看到一只丧尸突然出现在眼前。

万幸的是一切平安无事，也没有任何动静从超市内传出来。

李维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打开大门向罗瑜比了个走的手势，并顺便递给罗瑜一把刀。

突然，闹钟的声音消失了，李维面带着急地向罗瑜看去，罗瑜也是心灵神会，两人转身就向着学校的侧门走去，校园中有的地方还响着广播，而广播下的人头或者说是丧尸头已经叠成一层一层并不断向声音发出嘶吼。

李维和罗瑜庆幸着这些声音把大部分的丧尸都引走，不然面对像海浪一样的丧尸，哪怕是世界上顶级的生存学家估计也是无可奈何。

两人经过侧门向外走去，看见保安亭的玻璃都被打碎掉了，甚至里里外外都是血与肉，曾经呆在保安亭的大爷也不见了踪影。两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加快了脚步，罗瑜甚至感到一股酸味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