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事情就是这样的。”
杜安道事无巨细,将东宫发生的事情,描述清楚。
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的改动。
“蒋瓛时候是什么反应?”
老朱平静问道。
“没有什么异样,依旧在东宫办事。”杜安道老实说道。
“唔!”
老朱不置可否,道:“就按照三孙子说的做,你亲自给他送膳食去。”
“膳食不能离开你的视线半刻。”
“奴婢遵旨!”
杜安道退下,老朱敲打着指节,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来,“你倒是会训狗。”
“问题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训咱的狗算什么事?”
“混账玩意儿!”
……
吕氏很是惊慌,锦衣卫大抄东宫。
她身边亲近的太监宫女,悉数落网,全部被锦衣卫抓走。
连具体什么原因都不知道,锦衣卫只给了四个字,以下犯上。
怎么个以下犯上却没有说。
更让她焦躁不安的是,太子爷身边的那些太监宫女,可都放了出去,在侍奉那个孽种。
这是不是说明,宫里那位的心思,突然放在那孽种身上了?
“难道说,是我对孽种的手段,被发觉了?”
“还是说另有其事呢?”
吕氏心烦意乱,根本没有主见,她思来想去,只好想办法通知黄子澄他们。
如今,唯一能让她安心的是,黄子澄等人正在准备,等到十二日除服后,上奏陛下立国本储君的事情。
到时候会力荐立允炆为太孙的。
“小孽种,你以为折腾一番,就能威胁允炆吗?”
“真是痴想妄想。”
“那一群武夫能懂的什么。”
“立太孙,还不是要看文官们去说。”
吕氏不无怨毒的想着,到时候允炆成为太孙后,如何收拾那孽种。
就在这时,一个亲近的小宫女,快步到来,道:“殿下,不好了。”
“三皇孙不用东宫的膳食,指定要尚膳监那边的,由杜大太监亲自送膳。”
闻言,吕氏大惊失色,“什么?”
“他怎么敢的?”
“东宫是缺他的饭食,还是吃不下啊?”
她真的要疯了。
东宫内事都是她掌管的。
朱允熥不吃东宫的东西,就差明白的表示,吃了东宫的饭菜会有什么意外。
传到谨身殿那边,天知道那位猜忌多疑的陛下,会怎么看待。
“不对。”
“事情很可能……。”
联想到锦衣卫的动作,再加上朱允熥的安排,都顺利的进行。
吕氏意识到,有些事情没有揭开,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
谨身殿已经知道了。
噗通!
吕氏瘫坐在椅子上,表情呆滞,眼眸写满了惶恐与不安。
她现在真六神无主,迫切的想要找人商谈,如何应对。
“你快去看看,黄先生,或者是方先生,齐先生是不是在文华殿。”
“如果是的话,快请他们来东宫。”
吕氏回过神来,语无伦次的说道:“算了,还是本宫亲自去。”
说着,她急匆匆离开春和宫。
……
文华殿。
朱允炆尽力的保持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时不时的还咬下舌头,保持清醒。
他突然看到母妃到来,然后在跟黄先生说着什么。
只不过隔着远,根本听不到。
“殿下,这时候你糊涂啊。”
“不能来找臣。”
黄子澄懊恼的说道:“你的一举一动,只怕都被锦衣卫监视了。”
“那眼下怎么办?”吕氏更慌了。
黄子澄叹息一声,果然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遇到点事情就自乱阵脚。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以后二皇孙当了皇帝,这样一位太后就是宫里的吉祥物,同时还能用她来束缚住新皇。
“事情还没那么坏。”
“宫里真要追问,一切都推给那些太监宫女,是他们擅作主张所为。”
“你也被下面的人欺骗了。”
一句话。
绝对不能认。
想要找托词撇清关系,对他们这层次的人来说,简直太简单了。
丢个背锅的人出来就成。
毕竟,养三皇孙,太子妃是尽到责任了的,是真的在养育三皇孙。
这一点不可否认。
但你要说朝着坏的方向养。
三皇孙有什么病疼吗?
太子妃训斥打骂过皇孙吗?
没有。
好好的长大。
那皇孙为何孤僻,胆小内向,唯唯诺诺?
性格使然,怎么也怪不到太子妃的头上了。
黄子澄几乎是短时间内就想好对策。
说一千道一万,人只要是健康好的,性格、心理问题,怎么也怪不到养育的人身上。
“好,本宫明白了。”吕氏心头大喜。
黄子澄无奈,道:“殿下,最近多事,还是小心为妙。”
“不要轻易走动来往,等到除服之后再说。”
吕氏点头道:“好!”
……
“那娘们跟黄子澄蛐蛐什么啊?”
朱樉撞了一下朱棡,问道。
朱棡道:“我怎么知道,黄子澄是二侄子的老师,太子妃有事请教不是正常的吗?”
“你现在怎么变得什么都好奇了?”
朱樉一愣,“有吗?没有吧。”
“你不老实。”朱棡道。
“你才不老实……。”
朱棣就在旁边,听着两个哥哥的话,翻了个白眼。
他没有参与话题,只是在想,到时候二侄子跟三侄子,到底会争斗到什么地步。
离除服的日子,就剩下不到五天。
到时候一些不太好提的事情,就能正式的提出来。
好戏将登场。
“闹吧,你们闹得越凶越好。”
“淮西勋贵,浙东士人。”
“看你们斗成什么样!”
朱棣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离谱的变化。
三侄子竟是异军突起,先声夺人,质疑二侄子嫡子身份。
这质疑一起,问题就会变得无比复杂。
一边要拉下二侄子的嫡子身份,一边要拥护二侄子的嫡子身份。
手段肯定会层出不穷,精彩纷呈。
“就是老二最近变得有点规矩,不太像他了。”
“他是真的起了心思。”
……
朱允熥安生睡觉,没有什么变故,一天很顺利的就过去了。
只不过宫外,却随着黄子澄,方孝孺,齐泰等人的奔走,变得暗潮涌动。
浙东士人在动,淮西勋贵则是悄然无声,没有什么变化。
这倒是令人困惑。
淮西勋贵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