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宫格里的星宿图

上篇：胡麻迷雾

晨雾裹着胡麻油香漫过西市，林小满蹲在井盖旁数铜钱。昨夜从王府顺来的银丝炭在背篓里发烫，将半篓茱萸粉烘出辛辣气息。她特意换了身粗布短打，发间却还别着那支鎏银点卤簪——簪头雕成漏勺状，在雾霭中泛着冷光。

“三两鲜牛肚，要带网油的。“她将铜钱拍在案上，指尖蹭过肉案边缘的凹痕。那是刻意磨出的锯齿，与《齐民要术》记载的屠牛刀法如出一辙。

屠夫独眼闪过精光，剁肉刀突然横在她颈间：“小娘子要牛肚作甚？“

“自然是做夫妻肺片。“林小满摸出片陈皮，“配三年陈的川椒，再用井水冰镇...“她突然嗅到丝腐味，案板下的血水泛着诡异蓝光。

独眼屠夫瞳孔骤缩。林小满的簪子已抵住他腕脉：“这牛吃过含砷的草料吧？北狄战马专用的毒苜蓿，怎么会出现在中原？“

市集突然骚动。马蹄踏碎晨雾，萧承弈策马冲入西市，鸦青旧袍溅满泥点。他怀中九宫格铁板嗡嗡作响，惊得肉案上的剔骨刀震颤不已。

“接着！“林小满将毒牛肚抛向空中。铁板腾空飞旋，九宫格迸发金光，竟将腐肉中的毒素凝成冰晶。围观人群爆出惊呼，谁也没看见屠夫袖中滑落的竹哨——吹响时带着胡麻油的焦香。

中篇：饕餮试炼

阿七蜷缩在茶摊角落，面前摆着九碗翡翠豆腐脑。这是他今日第三十六次试毒，舌尖早已麻木。当林小满掀开食盒时，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清明：“八角两钱三厘，草果过火三息，配的是...昆仑山的雪盐？“

“尝尝这个。“林小满将铁板烧递过去。焦香的牛肚在九宫格里滋滋作响，每个格子都跳动着不同颜色的火焰。

少年喉结滚动，七窍突然渗血。他颤抖着蘸血在桌面书写：“巽位火候欠三刻，离位多撒了星宿砂...“字迹未干，茶摊老板娘突然操起擀面杖砸来：“小毒物又弄脏桌子！“

林小满的簪子凌空划过，擀面杖断成七截，截面竟露出中空的暗格。三粒孔雀胆滚落铁板，在牛油中爆出紫烟。萧承弈剑锋已抵住老板娘后心：“谁派你在豆腐脑里下蛊？“

“小心！“阿七突然扑倒林小满。茶案轰然炸裂，飞溅的木屑在半空凝成饕餮纹样。烟雾中有竹哨声由远及近，带着塞外胡笳的苍凉。

下篇：地脉盐图

井底别有洞天。林小满握着夜明珠，看盐霜在洞壁勾勒出星宿图。阿七的鲜血滴在盐卤池中，竟浮起张半透明的肠衣地图。

“这是冷泉暗渠的分布图。“萧承弈剑尖轻点，“但为何用猪肠膜记载？“

“因为真正的暗渠藏在...“林小满突然将夜明珠掷向盐池。光芒折射在洞顶，显现出汴京地脉图——每条水道都对应着人体经络，而气海穴的位置赫然是御膳房。

阿七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盐岩上灼出小孔。林小满用簪子挑起血珠细看：“你的血里含着重金属，是不是吃过琉球进贡的朱砂豆腐？“

地底传来齿轮咬合声。九宫格铁板自动飞向盐池，每个格子吸饱盐卤后，浮现出不同的异域文字。萧承弈突然用剑划破掌心，将血抹在“坎“位上：“这格子吸的是我的血。“

盐霜星图骤然活转，二十八星宿化作流动的食醋，在洞壁蚀刻出密道。林小满怀中的《山河食典》无风自动，空白页浮现出奶茶配方，配料栏竟写着“陨铁粉三钱“。

终章：醒神夜宴

子时的更鼓撞碎阴谋。林小满在王府后院架起九宫格，陨铁粉在牛油里沸腾如星河。萧承弈的旧袍浸满盐卤，心口疤痕透过衣料闪烁，与铁板星图遥相呼应。

“这是最后一步。“林小满将阿七的血滴入坎位，“需要至毒之人的...“她突然怔住。血珠在格子里旋转，映出幅骇人画面——现代故宫的青铜鼎正在渗出同样黑血，鼎耳电子钟显示着：03:15AM。

萧承弈突然握住她手腕：“三年前岭南雨夜，你是不是...“他的话被破空利箭打断。九支凤尾箭钉入铁板，将星图射成真正的北斗七星。箭羽散发着太后宫独有的龙涎香。

阿七的七窍突然停止渗血。他蘸着铁板上的毒油，在石桌写下：“西市屠夫，亥时三刻，往生船。“写完最后一笔，少年如断线木偶般栽倒，怀中滚落半块玉佩——与萧承弈那枚恰好拼成完整饕餮。

“明日此时，带三百斤泡椒来。“林小满将星宿砂撒向夜空，“还有，找艘能装下火龙车的画舫。“

她翻出王府时，听见萧承弈在训斥侍卫：“查查三年前琉球贡船沉没案。“月光将他身影拉长，投在墙上的影子竟生出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