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烈日炙烤着龟裂的祭坛,陆明蹲下身,指尖抚过玉琮表面量子化的刻痕。五千年前的良渚符号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全息投影——那竟是现代汉语与楔形文字的混合体:“九鼎非器,归墟即门,北纬29°58’,东经31°08’。”
“吉萨金字塔的坐标……”星痕的玉琮臂突然震颤,反物质血液在沙地上灼烧出星图,“烛龙把实验场建在了古埃及。”
巫凡的铜铃轻响,铃声频率震开流沙,露出埋藏的青铜齿轮组。齿轮缝隙间卡着半截象牙权杖,杖头雕刻的羽冠神像竟与巫凡的面容有七分相似。“这是良渚祭司的祭器,”她的机械义眼扫描着权杖裂口,“但断痕有激光切割的痕迹——五千年前,有人带着现代科技来过这里。”
三人穿越沙暴,眼前的景象令呼吸停滞——吉萨金字塔表面覆盖着青铜菌毯,狮身人面像的兽爪化为机械义肢,爪尖缠绕着甲骨文编程的数据缆。更骇人的是,金字塔顶端悬浮着九尊青铜鼎,鼎耳喷射的量子流将整片沙漠笼罩在克莱因瓶状的时空泡内。
“时空泡里外时间流速不同,”星痕的玉琮臂卦纹闪烁,“里面一小时,外界可能已过千年。”
陆明的青铜心脏突然剧痛,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狮身人面像的右眼。那颗由黑曜石雕琢的眼珠内部,竟嵌着微型化的三星堆青铜神树模型。
“是父亲的手笔……”他想起考古笔记中的草图,“他在二十年前就标记过这里!”
推开狮身人面像耳后的暗门时,腐臭的青铜雾气喷涌而出。雾气中浮现出狼首人身的黑影,它身披纳米纤维制成的古埃及祭司袍,手持的权杖顶端悬浮着反向旋转的河图洛书。
“吾名赛特,时空的守墓人。”狼瞳中流转着数据洪流,权杖点地瞬间,地面裂出无数青铜手臂抓向众人,“闯入者,成为法老永生实验的养料吧!”
巫凡的铜铃与权杖相撞,量子火花四溅。赛特的狼首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机械结构——颈椎处缠绕着良渚玉琮造型的生物芯片,芯片表面刻着烛龙集团的赤龙徽记。“你们良渚人总是这么顽固,”赛特的声音变成张教授的电子合成音,“五千年前拒绝成为九鼎载体,现在依然要反抗?”
陆明被青铜手臂拖入地底密室。四壁挂满浸泡着木乃伊的培养舱,尸布上的象形文字正被改写为甲骨文代码。他的青铜心脏突然与密室中央的青铜神树共鸣,息壤原浆顺着血管注入神树枝杈——
霎时间,他感知到整座金字塔的量子网络。每一块青铜砖都是数据节点,每一粒黄沙都是运算单元。赛特的机械狼首在意识海中具现化,利爪撕扯着他的神经:“你的身体已是完美的载体,何必挣扎?”
“载体?”陆明在剧痛中冷笑,主动让息壤侵蚀更多器官。当硅基化达到临界点时,他突然反向共鸣九鼎系统——金字塔内部的青铜菌毯集体暴走,化作亿万纳米虫群啃噬赛特的生物芯片。
“你疯了!”赛特的机械躯壳在虫群中融化,“彻底硅基化会抹杀你的人性!”
“那就赌一把。”陆明咳出青铜色的血,皮肤完全覆盖卦纹,“看看是九鼎先吞噬我,还是我先拆了你们的时空锚点!”
密室里漂浮的青铜简牍突然活化,简片拼凑出骇人真相——五千年前的良渚祭司早已掌握量子科技,他们用九鼎系统将全球古文明联结成时空网络。而烛龙集团,不过是这个远古系统在近代的“迭代者”。
巫凡闯入时,正看见陆明浑身被青铜卦纹包裹,手掌插入青铜神树的核心。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张教授穿着良渚祭司袍,正将一块刻着赤龙纹的玉琮植入年轻父亲的颅骨。背景里赫然是吉萨金字塔的建造现场,奴隶们搬运的巨石表面浮动着青铜电路。
“原来你们都是提线木偶……”星痕的玉琮臂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扯出反物质核心,“那就让真正的观测者降临!”
反物质爆炸撕裂时空泡,众人坠入量子化的尼罗河底。河床铺满青铜化的象形文字,每枚字符都链接着不同时代的文明残骸: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悬浮着良渚玉琮,玛雅金字塔的台阶流淌着《连山易》卦象,甚至瞥见未来都市的戴森球外壳上,刻满山海经异兽的浮雕。
河底中央矗立着青铜化的方尖碑,碑文用三百种古文字重复同一句话:“归墟即门,门后即始。”陆明的罗盘突然崩解,碎片在息壤包裹下重组为钥匙形状——那正是父亲失踪时随身携带的青铜钺残片。
“九鼎系统在引导我们重启归墟。”巫凡的异色瞳渗出鲜血,“但门后可能是新生,也可能是彻底的湮灭……”
金字塔方向突然传来当康的咆哮,声波震碎河床,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虚空旋涡。旋涡中升起青铜巨门的虚影,门缝内伸出无数缠绕赤龙纹的触须,每根触须都链接着不同时空的陆明——婴儿时期的他被植入芯片、青年时代在星门坍缩、甚至老年形态完全化为青铜雕像。
“选择吧。”所有时空的陆明齐声低语,“成为钥匙,还是成为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