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王座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林霄的意识在神性与人性的撕扯中几近崩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左手掌心跃动着幽蓝的永夜星焰,右手却缠绕着凡人血脉的赤金流光。初代弑天者的记忆碎片化作狰狞鬼面,在他识海中尖啸:“接受宿命!你本就是星辰的傀儡!“
“闭嘴!“林霄暴喝一声,弑天剑悍然劈向自己的倒影。剑锋所过之处,王座崩裂的碎屑凝成星河漩涡,将九曜仙宫坍塌的废墟卷入时空乱流。
琼华仙子踏着天璇剑光冲破星屑帷幕,重铸的肉身布满细密的裂纹。她手中玉衡剑佩已化作半截残铁,却在触及恶念海的刹那爆发出惊世剑鸣:“星火不灭!“随着这声清叱,三界六道同时亮起微光——东荒大泽深处,白发剑修斩开千年冰层;西极魔渊尽头,盲眼琴师拨动蚀骨弦音;南海归墟之底,龙女泣血唤醒镇海石碑...
无数光点穿透黑暗天幕,在琼华仙子身后汇聚成燎原星火。那些皆是曾受永夜诅咒的修士,此刻胸前的星火印记正灼烧着九曜枷锁。林霄右臂的星辰纹路突然逆流,他看见每一簇星火中都有自己的影子——那是八百世轮回中散落的魂灵。
“你竟敢...“十七的虚影在星骸间明灭不定,指尖凝聚的胚胎骤然膨胀,“用我的造物反噬于我!“
话音未落,噬星虫群已如黑潮般席卷天地。这些半机械的怪物口器开合间,连光阴长河都被啃食出缺口。沐清歌的天衍剑盘剧烈震颤,未来十二万种可能性中,唯有一线生机指向虫群母体深处:“蓝本在第七节脊骨!“
林霄的人性本体突然轻笑。他反手将弑天剑刺入神性分身的心脏,星图铠甲应声龟裂:“八百次实验?不,这次是涅槃。“永夜神性化作流光逸散的瞬间,母巢核心的造物蓝本轰然显现——那竟是枚刻满逆轮回符文的星辰胚胎!
琼华仙子断臂处的机械义肢突然活化,玉衡残铁重组为星械弩炮。她跃入虫群风暴中心,弩箭裹挟着星火盟誓约之力,在母巢外壳炸开因果裂隙:“清歌!“
沐清歌的双眸已完全化作星辰罗盘。她咬破舌尖,以精血在天衍剑盘写下太古禁咒:“以我双目为祭,窥天道一线!“剑盘崩解的刹那,母巢第七节脊骨的位置亮如炽阳。
林霄的人性本体踏着星火长阶疾驰。沿途噬星虫的酸液腐蚀着他的血肉,却在触及骨骼时被永夜星焰反噬。八百世的记忆在燃烧,他看见自己曾是斩龙少年,是堕魔修士,是山野樵夫...每一个身影都在此刻化作星火。
“该结束了。“他握住胚胎的瞬间,十七的虚影突然凝实。
永夜法则化作囚笼将两人笼罩。十七的右眼剑印寸寸碎裂,露出其后跳动的星辰核心:“你可知这胚胎承载着什么?“他的指尖轻点虚空,显露出令林霄窒息的真相——无数平行时空中的自己正在重复弑天轮回,而所有时空的尽头,都矗立着十七微笑的身影。
琼华仙子的机械义肢突然刺入囚笼。星械符文与永夜法则碰撞出混沌漩涡,沐清歌预见的未来在此刻重叠:林霄的左手握住胚胎,右手却斩向自己的命魂!
“不!“琼华仙子引爆星械核心。堪比超新星爆发的光芒中,林霄的弑天剑贯穿十七的星辰核心,剑锋余势未消地劈开轮回井。
“你输了。“十七消散前的笑容带着释然,“但也赢了。“
星火燎原,永夜劫的倒计时定格在九十九年。林霄跪在轮回井边缘,怀中抱着昏迷的琼华仙子。沐清歌的双眼蒙着星纹绸带,天衍剑盘在她掌心重组为命运罗盘:“下一次,我们会在黎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