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灾厄主教”再也没有半分之前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他像是一袋垃圾一样被陈烽抓在手里,即便几乎凝聚成实质的衰老的力量,像是黑色的蚕蛹一样,将他层层包裹起来也无济于事。
随着“咣当”的一声,“灾厄主教”被陈烽跟丢垃圾一样扔到了一边,他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惊愕的光彩。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陈烽身上原本破烂的紫色西装,变得像是刚从裁缝店里拿出来的一样,干净整洁。
上面甚至都看不到一丝的褶皱。
他的身周,原本应该在陈烽周围的“夜枭”、“伪装者”,还有“戏命师”,此时却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的踪影。
抬起手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衣领,陈烽脸上的表情睿智又冷漠。
但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看到了陈烽的这张脸,就能感觉到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狰狞咆哮的暴徒,一个优雅神秘的阴谋家,还有一个阴阳夸张的疯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竖在了唇前,对着“灾厄主教”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灾厄主教”突然伸出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喉咙,痉挛的手指在脖子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仿佛正在有刀片在一刀一刀地切割着他的嗓子。
他张大了嘴,却连一声最简单的“啊”也发不出来。
陈烽没有再去看突然失声的“灾厄主教”。他转过头。目光穿透了弥漫了地下室的瘟疫与黑暗,看向了在远处在瘟疫之中微微战栗的“血肉公寓”。
“爸爸……你……回来啦?”
“这次回来……你还会走吗……”
小女孩的声音从“血肉公寓”肉瘤一样的躯体里响起,声音中包含雀跃与惊喜。
“你怎么跟靠本能生存的动物一样,喜欢将拥有意识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当作双亲。”陈烽哂笑了一声:
“现在的我,不能被动地与任何人产生交集。”
“换句话说,我不能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
他看向“血肉公寓”,目光仿佛将它从里到外尽数看透。
“以我所见,你的命运是‘未知’,所以你不该被任何的形式,封印任何的力量。”陈烽的嘴唇微动,不带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
他的话音刚落,还在角落里蜷缩着,双手紧紧扼住喉咙的“灾厄主教”突然间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右手像是被点燃的电子打火煤气灶一样,凭空燃烧起了赤红色的火焰。
这股火焰看似平常,却不受覆盖在“灾厄主教”体表的衰老力量影响,直接从他的手掌上燃烧而起。
火焰之中,“灾厄主教”的右手皮肉正在被火速地烧成了焦炭的样子。
“灾厄主教”的肩膀不断耸动,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上流下,他的右手正在火焰的烧灼下,逐渐变成焦炭的样子。
一道如同符咒的图案在他的右手深处缓缓亮起,可还没等这道图案全部点亮,它就在火焰的炙烤下变成了飞灰。
在如同符咒的图案被烧灼殆尽后,这道火焰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缓缓熄灭。
“血肉公寓”在这时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而灾厄主教,则是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他制作的每一个实验体,都会在对方的身上安置一个类似“后门”的东西,以便于如果对方违抗自己的指令,他可以及时地控制对方,或者限制对方的部分能力。
而现在,随着那道图案被火焰焚烧殆尽,他对于“血肉公寓”强行施加控制的能力,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惊讶的,还有一旁的“科技主教”。
从陈烽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模样开始,“科技主教”就感觉到,虽然自己被徽章散发出来的力量所保护,但是自己却仿佛变成了被孙猴子在脚下画了一个圈的唐三藏。
他只要敢从徽章的防御范围里迈出来哪怕半步,某些不可言说的存在就会把他彻底地撕碎,撕碎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记起来他的存在。
“聪明的人,永远不会让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多。”原本将注意力放在“灾厄主教”身上的陈烽突然扭过头。
他看着一动也不敢动地“科技主教”,声音如同魔咒一样在“科技主教”的耳边响起:“因为你知道的东西越多,你可能就会死得比别人更早。”
“科技主教”只觉得脑子突然“嗡”了一声。
他脑海中对于陈烽这番变化的记忆仿佛被风化的石灰石一样迅速消弭。就连他的意识也开始陷入了混沌之中。
他的眼神逐渐呆滞,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个植物人,呆呆地站在自己徽章所化的护罩中,再也不动弹。
看到“科技主教”变成了自己满意的样子,陈烽重新把目光看向了已经瘫软在地的“灾厄主教”。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灾厄主教”看着面前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的陈烽,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就在刚才医生爆发“瘟疫”之前。
陈烽突然撤下了身上所有属于禁忌物的力量。
那一刻,陈烽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傻乎乎地冲进了属于衰老的洪流当中。
“灾厄主教”虽然对于陈烽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既有些庆幸,又有一些可惜。
庆幸的是,如果陈烽继续使用能力和他纠缠的话,恐怕会浪费他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可惜的是,他之前从“零先生”那里得到过陈烽的血液标本,他也惊讶地发现,在制作实验体的过程中加入陈烽的血样,可以极大地提高制造出来成功的实验体的能力。
但是很可惜的是陈烽的血样只有那么一点点。
他也试着想要将陈烽的血样进行克隆培养,但是这些血液好像有着自己的思想,每当他想要作出类似的操作的时,这些血液里的细胞和物质就会快速地自我分解,彻底变成几滴普通的血液。
“多么好的标本,可惜了。”
在略带遗憾的想法里,“灾厄主教”等待着陈烽彻底被衰老的洪流所吞噬。
但是陈烽的身体,却迟迟没有出现哪怕半点任何衰老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