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寒暄了一会儿,裴夫人就又站起身接待宾客去了,只留下裴长钰和孟枕月。
“欸,裴兄,我们正到处找你呢,你竟躲在这。”
两位公子脚步轻快应该是裴长钰的好友,一人一边揽过他的肩膀,显得十分热络。
“欸,这位姑娘我未曾见过,是哪家的呀,裴兄还不给我俩介绍一下。”
其中一位公子开口。
“孟妹妹别怕,他们二人是我的同窗,吴家大郎和二郎。”他一边从二人的禁锢中挣脱开来,一边向孟枕月介绍。
“这位是孟将军的家的孟妹妹。”
二人一听原来是孟家的,立刻收起嬉皮笑脸,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恭敬地行了一礼,“原来是孟家的妹妹,失礼了。”
孟枕月还一礼。
孟枕月虽然久居深闺,不大参加这类活动,但孟家满门忠烈的名号还是很受人尊敬的,顾得这吴家的两位不敢再用轻佻的语气和孟枕月说话。
“孟妹妹,我们先借一下裴兄,我们有课业向他请教呢。”
“那几位哥哥请便吧。”
“多谢妹妹。”
二人得到允许,也不问裴长钰个人意见,一人一边提起他就往别处走。
“上次被你逃掉,这次不论如何都逃不掉。”
孟枕月吃了一盏桂花蜜露,做法是以蜜调桂花露,冲水或者入茶,香气馥郁。
她还端了一盏给玉书,玉书凑近闻了闻,“小姐,好香啊。”
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也好甜。”
突然,她视线顿在某处,不屑,“小姐你看,浅草堂那个竟到处打着你的名号与人攀谈,人家看着都不想理她,她还凑上去,真是不要脸。”
“您好,我是孟家的。”
“孟将军家的?你是孟枕月小姐。”原本兴致缺缺的小姐突然来了兴趣问。
“不是。”林心月见那小姐有些失望的眼神,“我是她的表妹,我表姐在那。”
周围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孟枕月,孟枕月朝她们微微一笑示意问好,她们也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感觉慌忙行礼。
之后,孟枕月能明显感觉到一些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毕竟之前的孟枕月不太参加这种聚会,她推了几次之后,慢慢的大家就不太给她送帖子了。
“欸,孟家这位今天怎么过来了?”
“你有所不知,这永伯侯夫人和她母亲林氏是手帕交,永伯侯前些年都远在江南,前段时候应诏入京,急匆匆的办这马球会,就是想借此机会和京城贵眷打好关系,多多走动,这孟家小姐自是要给裴夫人面子。”
乐台上鼓声响起,一道浑厚的嗓音吸引了孟枕月的注意。
“嘉宁县主赢一局,彩头:鎏金彩蝶簪一支。”
一位身着粉裙的少女蹦蹦跳跳地举起簪子,向四周示意,突然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她发现根本没人在意她,反而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没,孟家那位也来了。”
“哪个孟家?”
“啧,京城有几个孟家?”
“你是说。。。”这人恍然大悟,“听说她自从朔阳一战,父兄皆亡之后就久居深闺。”
“可不是,欸,孟家满门骁勇,可她是个立不起来的,家中产业现在竟是交给一个外姓表舅打理,可惜了孟家百年基业,怕是要毁在她手里。”
这些话传到了嘉宁的耳朵里,她本就不悦被孟枕月抢了风头,现下听了一耳朵,就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注意。
“姜王到。”小厮的通传让大家都停了手头的事,纷纷站起来。
孟枕月远远看见一大团金光,就知道是他来了,等他近些了,才看清他今天一身玄色暗纹劲装,腰间只系了一块圆形玉佩,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这可真是给足了永伯侯面子,看来以后要多走动了。
姜王此次过来是皇上授意吗?是的话,这京城的格局可要变了。
每个人心里想法各异,但都是聪明人,自然心里有把算盘。
“你帮我看看我的妆有没有花?”
“没有,我呢我呢?”
“妆很好,姜王太英俊了。”
这种社交场合本就是贵族子弟互相相看人家的好时机,姜砚知一来,这些待字闺中的贵族小姐们全都按捺不住地整理起自己的仪容仪表。
林心月看着这些刚刚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大小姐们此时已经全然顾不得矜持与体面,只想在姜砚知面前留个好印象。
林心月内心嗤笑,想自己还与他偷偷私会,自己还留有他写的情书,内心得意洋洋,期待他能与自己打招呼。
但姜砚知却连一个眼风都没留给自己。
姜砚知也看到孟枕月了,向她微微点头示意。
两人的互动被嘉宁看在眼里,她一口银牙咬碎,自己就在他面前,他不理,偏偏对着孟家那个打招呼。
“裴夫人,本王今日带来一把长枪,就当作下一局的彩头吧。”
“王爷的东西自是好的,那就依王爷的意思办吧。”
入席后,嘉宁似是打定主意,走到姜砚知席前,行了个礼,“王爷,你这把枪可是当年先皇赏赐的,我姜国擅枪者,当属孟大将军,可惜孟将军魂断朔阳,英勇牺牲。”
嘉宁作出遗憾状,但话锋一转,“但听闻今天她的女儿孟小姐也来到现场了,想必孟小姐一定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不知孟小姐是否擅长马球,嘉宁斗胆向孟小姐赐教,想与孟小姐比试一番,赢的人拿走这杆枪,不知孟小姐可敢一试?”
这一番话,引得在场议论纷纷,朝孟枕月看去。毕竟嘉宁刚刚才赢了一局,而且这孟小姐从未有关于她擅长这类活动的传闻。
玉书更是记得都出汗了,“怎么办啊,小姐,你哪里会打马球。”
而作为当事人的孟枕月确实气定神闲的喝茶,对此毫不在意。
裴夫人作为看着孟枕月长大的长辈,对她自是知根知底,她深知孟枕月自从小时候从马上摔过一回之后,就连上马都不敢了,更别说是打马球这种激烈的活动。
她站出来打圆场,想着让嘉宁给她一个面子,“县主刚刚才打了一局,要不就先做休息吧,正好枕月说她今天身子不适,不打算下场了。”
嘉宁怎么会听不出裴夫人话里的隐藏之意,不过她今天被她抢了风头,又恰巧她爱慕的姜砚知似是和她很熟悉,所以她并不打算放过孟枕月。
下一秒,嘉宁提高了音量,“是真的身体抱恙,还是技艺不精,不敢应战。”
姜砚知对嘉宁的咄咄逼人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玉书急得快哭了。
“这孟小姐真是给孟将军丢人啊,孟将军要是知道自家女儿连打马球都不敢上,怕是会骂一句家门不幸吧。”
嘉宁得意洋洋地看着孟枕月,像是有些遗憾,“好吧,既然孟小姐不肯应战,那——”
话还未说完,一道清朗干净的嗓音响起,“谁说我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