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长生法会——情殇与西行再启

晨曦初露，高昌城西的地宫笼罩在一片诡谲的薄雾之中。长生祈福大法会的日子如期而至，城中百姓被召集至地宫外围，麻木地齐声诵经，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地宫入口处，巨大的炼丹炉耸立如山，炉身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咒，青铜色的炉壁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炉旁香烟袅袅，数十名僧侣手持法器，齐声念诵祈福咒语，气氛庄严肃穆，却暗藏杀机。

陈阿蛮身披袈裟，手持佛珠，步入地宫。他神色平静，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早已洞悉今日之局。陆远紧随其后，腰间长剑微颤，六耳神通全开，耳中细微的风声与僧侣的低语皆清晰可辨。麴志永身着金缕王袍，端坐高台之上，笑容和煦，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他起身朗声道：“陈国师今日主持长生法会，乃高昌之福。愿佛祖庇佑，赐我等长生不老之恩！”台下百姓齐声应和，声音虽大，却透着空洞。

陈阿蛮微微颔首，缓步走至炼丹炉前，环视四周，低声道：“佛法济世，贵在慈悲，而非贪求长生。陛下若真心为民，当轻徭薄赋，而非耗民力于此虚妄之术。”此言一出，台下百姓窃窃私语，麴志永笑容一僵，随即掩饰道：“国师所言甚是，然长生乃人之夙愿，今日法会不过为民祈福，何错之有？”他挥手示意，僧侣们加快诵经节奏，香烟愈发浓烈，遮蔽了地宫上空。

就在此时，麴莲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人群边缘。她身着素衣，手中紧握一枝枯萎的莲花，目光牢牢锁住陈阿蛮，眼中满是担忧。自那夜密谈后，她便暗中筹谋，试图在法会上阻止麴志永的阴谋。她深知，若陈阿蛮今日身陷险境，自己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法会进行到高潮，麴志永突然站起，高声道：“国师既精通佛法，不如以身示范，为高昌祈求长生之灵！”他话音未落，四周僧侣齐齐上前，将陈阿蛮围住。陆远见状，猛地拔剑怒喝：“大胆！”剑光如虹，直指靠近的僧侣。然而，地宫暗处早已埋伏的甲士蜂拥而出，长矛如林，将二人团团困住。麴志永冷笑：“陈阿蛮，你若真是金蝉子转世，便以元灵入炉，炼出长生丹，成全我高昌盛世！”

陈阿蛮面不改色，朗声道：“长生非佛法之道，陛下执迷不悟，必自食恶果！”他掌中佛珠泛起微光，试图以佛力震慑群敌。然而，麴志永早有准备，一名黑袍方士自暗处走出，手持一柄血红法杖，低声念咒。刹那间，炼丹炉内燃起熊熊烈焰，炉口喷出一股腥臭黑气，直扑陈阿蛮。黑气如锁链缠绕，侵蚀他的护体佛光，陈阿蛮只觉体内气息翻涌，脚步不稳。

陆远见状，长剑横扫，剑气撕裂黑气，怒吼道：“阿蛮，快退！”他以六耳神通探查，察觉地宫四周已被死士封锁，情势危急。正当他欲拼死护陈阿蛮突围时，一道纤弱身影猛地冲出人群，直奔炼丹炉——是麴莲儿！

“莲儿，不要！”陈阿蛮目眦欲裂，大声呼喊。麴莲儿却毫不迟疑，转头望向他，泪水滑落，柔声道：“夫君，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受苦。这一世，我来护你！”她手中枯莲抛向空中，化作一道金光，短暂抵挡住黑气，随后纵身跃入炼丹炉中。烈焰瞬间吞没她的身影，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呼喊回荡在地宫：“活下去……寻她……”炉内火光冲天，麴志永愣在原地，随即狂笑：“好！既有此女祭炉，金蝉元灵必成！”

陈阿蛮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莲儿！”他挣扎着起身，欲冲向炉边，却被陆远死死拉住。陆远咬牙道：“阿蛮，她已无救！你若再陷进去，她白白牺牲！”地宫内甲士趁势逼近，长矛刺来，陆远挥剑挡开，拉着陈阿蛮且战且退。他六耳神通感知到东北角有一暗道，遂一剑劈开挡路甲士，拖着几近崩溃的陈阿蛮冲入暗道。

暗道狭窄阴冷，身后追兵呼喊震天。陆远边跑边以剑气封堵通道，护着陈阿蛮逃出生天。二人冲出暗道，已是城外荒野，身后高昌城隐在雾中，炼丹炉的火光映红半边天际。陈阿蛮瘫坐在地，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溢出，低声呢喃：“莲儿……我又负了你……”

陆远喘息着收剑，蹲在他身旁，沉声道：“阿蛮，麴莲儿用命换你活路，你若自弃，便辜负了她！”陈阿蛮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陆兄，我一世又一世，总是眼睁睁看着她在眼前离去。我何德何能，让她为我牺牲至此？”陆远拍了拍他肩膀，语气坚定：“你不是负她，而是命运负你们。你可知，她为何如此决绝？因为她记得你，记得紫玲公主。她魂散众生，每一世都在等你归来！”

陈阿蛮闻言一震，脑海中浮现紫玲泪眼婆娑的身影，与麴莲儿重叠。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那片枯黄花瓣，指尖触碰，似有暖意流转。陆远继续道：“紫玲在心语国苦等千年，她化身众生，只为与你再续前缘。麴莲儿是她的一魂，她用命护你，是要你继续西行，寻回她的全部魂魄，渡她重生！”

陈阿蛮紧握花瓣，泪水滴落其上，低语：“紫玲……莲儿……”他缓缓起身，目光从迷雾转向西天，声音沙哑却坚定：“陆兄，你说得对。我不能倒下。我要西行，为她，为她们，寻回真经，破这轮回之苦！”陆远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才像金蝉子的样子。路还长，妖魔在前，佛门暗藏杀机，但有我在，定护你到底。”

远处，高昌城火光渐熄，哭喊声隐约传来，想是麴志永的阴谋已引发混乱。陈阿蛮回头望了一眼，默默合掌，为麴莲儿祈福：“莲儿，待我功成，定渡你重聚。”他转身，步伐虽重，却不再踌躇。陆远持剑相随，二人身影渐行渐远，融入西行的茫茫风沙之中。

长生法会以麴莲儿的牺牲告终，陈阿蛮带着无尽愧疚与坚定信念，在陆远的护送下逃离高昌。西行之路再启，前方危机四伏，紫玲的等待如灯火指引，他唯有踏破荆棘，方能兑现千年之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