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在血盐城,是因为血盐城的领主和酒袋子有过交情。自己又算是酒袋子的半个学生,运用这层关系自然是方便一些。
多希姆·弗德拉,是血盐城领主的名字。我对他的了解只停留在弗德拉家族的族长,以及一位强大的黑羊主义受赐者上。
他膝下有两个孩子,分别是弗斯坦·弗德拉和多罗克·弗德拉。我在多希姆府邸做客的时候见到过弗斯坦,那时候的他在给家里的老鼠做实验。
弗斯坦先是把老鼠身体里的所有血液都抽干,并同时注射进一种翠绿色的液体。他的眼神中没有半点属于少年对于未知的害怕,就像是一位技艺娴熟的医生。
“你也想来一起尝试吗?”
仅此一次见面,弗斯坦就让我感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我自然是谢绝了弗斯坦的邀请,并告诉了多希姆我的来意。
我的国家已经灭亡,走投无路的我只能听从老师的安排来到血盐城寻找帮助。我想在血盐城开一家当铺来维持生计,只需要开在血盐城内最偏僻的绞盘巷就行。
这种完美无瑕的理由自然不会引来多希姆的怀疑,他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
在我的黑潮当铺正式开张的第一天,我拿出了组织交给我的一本残书,封面上用古希尔来语写着“深渊福音书”五个大字。
根据庇护所的指示,我需要尝试制造出深渊造物,并且将血盐城选做献祭实验地点,以此进一步加强深渊和现世的联系。
可是制造深渊造物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至少单凭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我需要一个组织的帮助,来代替我承担代价。
多希姆告诉我,虽然城中的主流信仰是月亮,但是第二大的势力溺厄礼拜依旧对他们的地位虎视眈眈。
而且我是他多希姆引荐的人,可能会受到溺厄礼拜的排挤。
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只要告诉溺厄礼拜一个能正面和黑羊主义搏杀的机会,他们自然就会出手。
但是首要之急是我要把黑潮当铺的名声打响。
我首先设计了三条当铺铁律,以此来规范我当铺的口碑和质量。
第一条,我所回收的东西必须是‘浸染罪孽之物’,比如弑亲者的婚戒、叛教者的圣徽、自缢者的绳结等等。
根据我在大陆游历的观察,身负罪孽之人拥有着更强烈的情绪。这些东西就可以帮助我和深渊交易,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
第二条,从我这得到东西靠的并不是钱币,而是完成我所布置的任务。具体的任务内容,以对方想要的东西价值为准。
黑潮当铺只是一个幌子,从来都不是真正的金钱交易。我可以通过发布任务来建立起属于我丹尔诺查斯的情报网,加上我和多希姆的关系,实现空手套白狼。
“第三条,对方可以典当自己的感官,换取三日内关于命运的预言,但是当你赎回你的感官时需加倍偿还,否则感官将被永久从你身上抽离。
第三条其实是我设计的添头,是专门给极端者布置的陷阱。我只要将他们被剥夺感官的痛苦献祭给深渊,再从深渊内得到的启示交给他们,我就还能收获到他们把握未来命运的狂喜。
而在我的黑潮当铺运行到第五年的时候,我已经积攒了不少的人脉和情报。黑潮当铺已经成了血盐城远近闻名的情报站。
接下来,我就可以去面见溺厄礼拜的话事人——杜塞尔了。
“不可能!我宁愿是跪在多希姆面前祈求原谅,我也绝对不可能侍奉深渊。”
出我意外的是,杜塞尔居然拒绝了我的提议,并且还把我骂了一顿。
凭什么?装什么矜持?溺厄礼拜虽然在稳步上升,但是要想打过黑羊主义没个一百年是做不到的。
我都已经把那么好的机会摆在杜塞尔面前,他都不会珍惜。这样的人活该被弗德拉家族吃干抹净。
这就是正神教会的受赐者吗?自以为高贵实际上还不是被一群吸血鬼打得抱头鼠窜。
“丹尔诺查斯先生,塞万斯大人想要见你。”
当我回到黑潮当铺的时候,一名穿着溺厄礼拜深蓝长袍的牧师邀请我前往推子区。
塞万斯,我记得他是杜塞尔的副手,一位很有野心的年轻人。
“我听说你有对抗黑羊主义的办法,能不能把它告诉我?”
一进入塞万斯的府邸,他就开门见山地向我咨询。
看着他脸上热切的神色,我突然有个不错的想法。
“召唤藏在深渊里的海神天使,建立起天使与天灾之神的联系。将血盐城的民众信仰汇聚在天使身上,可以获得来自天灾之神更高层次的恩赐。”
果然,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塞万斯实在是太想进步了,他做梦都想代替杜塞尔成为溺厄礼拜的掌舵人。
所以在听完我的计划之后,塞万斯马上就拍板和我联盟。
“我听说你和多希姆的关系不错,那你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塞万斯迟疑了一下,显然我没有充足的理由让他相信。
“我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权力和力量这种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感觉更好。”
这句话可谓是真切道出了塞万斯的心声,他之所以和我联手就是为了让杜塞尔下台。
我们两个一拍即合,开始以杀掉杜塞尔作为第一要务。
而两天后,弗德拉家族里传来了多希姆·弗德拉去世的消息。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和弗斯坦的关系只是点头之交。我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看我的,但肯定是做不到像多希姆那样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和塞万斯的计划行动加快。先是在杜塞尔的食物里下毒,然后将深渊的恩赐植入杜塞尔的体内。
对外再宣称杜塞尔和深渊勾结,打算污染血盐城,多亏二把手塞万斯的英明指挥才拨乱反正。
弗斯坦才刚刚继位,他把重心放在了稳固自己的势力上。并没有兴趣和我们开战,也就默认了我们的行动。
至此,属于我和塞万斯的时代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