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初夏的疯狂

丽匀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然后对着那只银色的烛台仔细瞅了瞅,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有这个东西。”

这只奇怪的水晶烛台让丽匀陷入了沉思,她仔细在记忆的库存中搜寻关于这只烛台的一切。

那天,他们一行五人开着车,顺着山路摇摇晃晃进了山。

看惯了城市的繁华,忽然到了绿树成荫,蓝天碧水,一片清明澄澈的世界,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丽匀妈妈,一路上都是笑咪咪的。

吴姐看到如此美妙的乡村景色,也忍不住说起自己的家乡美来,丽匀妈拍拍吴姐的手臂,不说话,只是呵呵笑着,频频点头。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一山又一山,一村又一村,终于,他们进山,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美不胜收和的画面,一对新人在大自然中也显得尤其放松与美好。

昌哥支起摄影架,不停地拍摄着,整个拍摄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拍摄现象出现了一个扎着小辫的,穿着蓝色相间运动服的小女孩,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瓜子脸,杏眼,高鼻,长眉,皮肤微黑。从她额前的留海来看,似乎有点天然蜷曲,发色偏褐黄。

小女孩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在草地上,溪流旁不停摆着各种造型的新人。

她先是站着,后来索性找了个稍高的土堆坐下来,就像在影院观影的观众一样,煞有介事地观赏起眼前的一切。

丽匀妈和吴姐此时正在车里休息。老人毕竟年龄大了,跟着一帮年轻人在外面,折腾起来也费劲,稍稍看了看风景,但在车上放倒躺椅休息起来。

丽匀妈已经睡着了,轻轻打着鼾。

吴姐利用这个间隙正在织线衣,那是给她刚刚出生的小孙子用的,一件小小的,轻薄的,粉蓝色的小背心。吴姐说,绵织品吸汗,柔软,适合小孩子用。

但现在能买真棉非常难,她是托老家的朋友从一个仍在有传统织棉麻品的邻村买到的。

山里静悄悄的,车里更静,静得只有丽匀妈的鼾声。吴姐一边织着线衣,偶尔抬着看看窗外,偶然之间,她看到那个穿蓝白相间运动服的小女孩静静地坐在附近的一个土堆上上时,吴姐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禁莞尔一笑。

在吴姐的想象中,一个山里的小丫头,看到穿得这么漂亮的一对新人,来自很远处繁华的都市,在这里乡野之地出现,一定是一件奇异而因此阿布吸引力的事情吧。

想到这儿,吴姐忍不住摇了摇头,曾经她也是这样的小女孩,对于城市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可她真的与走进城市,与那些曾经像梦里一样绚丽的世界交融时,她才发现,什么叫做距离产生美。

草地上,蓝天下,几个人都有些累了,拍的量也不少了。

昌哥便招呼大家休息一下。

昌哥停下来整理自己的相机。新郎从车上搬了两把简单的椅子下来,丽匀靠在她的小丈夫肩上,一脸娇羞与幸福。

其实,我一直觉得丽匀和她的小丈夫在一起时,如果她不刻意展现她女强人的一面,仅从容貌与性格上来讲,两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年龄差异。

丽匀虽然个子高,但她的五官精致而小巧,根本不像岁数过了30的女人,加上她喜欢打扮,又懂得如何扬长避短,她看上去真的很年轻。

其实,年龄很多时候只是个数字。

二十七八的新郎,三十二三的新娘。他们看上去没有什么年龄差,和二十出头的人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休整过程中,昌哥和儿子商量着还有哪些取景没有完成。

“爸,我看差不多了,拍了这么多,你也累了。”新郎的说。

“还别说,你们选的这个地方不错,可取景的地方真多。”昌哥笑着说。

说完,昌哥抬起两只手伸出拇指与食指,搭成一个长方框,移动着,那个方框里便成了一个移动的取景框。

忽然,那个”像框”里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那是一幅会动的照片,女孩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人正在她看,她似乎吃了一惊,赶紧扭头朝别处看。

青山之下,那个身影显得小而孤独,但却十分清晰。

“镜头”抖动了一下。昌哥轻轻说:“哎哟,那里有个小孩儿。”

于是,三人一起朝那个方向看去。女孩似乎受了惊,起身便要向别处跑去。

昌哥站起来,朝着女孩远远地喊,一边招手:“哎,小孩——”

那声呼唤让孩子收住了脚,站定,转身朝昌哥他们张望着。

丽匀虽然不知道昌哥要做什么,但此时她也跟着站起来,一起伸手招呼那女孩。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下,女孩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他们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女孩终于走近了他们。

昌哥笑咪咪地迎上去,一面与那孩子交谈着,一面比划着。

那女孩时而点点头,时而又摇摇头,有那么一刻,她抬起手朝远处指指。

丽匀他们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但是看上去聊的应该不错,女孩的神情也变得开朗与活泼起来。

过了一会儿,女孩与昌哥已经走到面前了,昌哥有些兴奋地指了指一个方向,说:“走,我们到那边去!”

一行人跟着小女孩,顺着一条向山里的小路,也不过10分钟的样子,转过半山侧,他们便看见了山脚有一处清幽的所在,是一片小竹林。

丽匀哇哦了一声,开心地回身朝未婚夫笑着说:“真不错啊,还这么好的地方。”

“其实,最神奇的不是那片竹林,而是别的。”丽匀看着听得入神的我。

“我问的是那只烛台,你这个讲得有点远了。”听得入迷的我,忽然想起,我追问的是那只烛台,不是别的。

“你听我说嘛,不要性子急嘛。有趣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丽匀咯咯笑起来。

她说,真是一个疯狂的日子。

她吟起一首古诗:“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夹路桑麻行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

我有些不高兴:“你又不是语文老师,别跟我拽古诗,我俩都不懂。”

她笑起来:“别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可是你们学校物理系的才女,据说你是校刊的副主编呢。”

我一惊,读大学那会儿的事,我几乎从未向丽匀提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羊,你不知道,那天,真是一个疯狂的日子。”丽匀凑在我耳边,神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