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是替我批的，那就是替我批的吧。
「奴才谢恩！」
小喜子扶着一瘸一拐的我往回走。
「公公，贵妃娘娘又没得手啊？这次怎么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还说您对她不敬？依奴才看，是她图谋不轨，因爱生恨，倒打一耙！」
我噗嗤一笑：「小喜子，你肚子里这点成语是不是全用上了？」
「才不是，奴才现在会好多了呢，还是公公您教的好。」
小喜子就是跟了我一年多的小太监。
他今年只有十六岁，性格跳脱，就是嘴碎。
在他之前跟在我身边的太监叫德福，就是他帮贵妃娘娘传的话，让诏正司抓了陈氏一家人入了诏狱。
不长脑子的东西，以为我与娘娘走的近，便是替她办事的人？
一年多的情义，结束在乱棍之下。
小喜子刚来时，听说是跟着我，又听说他上一任是被我活活打死的，见我第一面，就吓得尿了裤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嘴越来越碎，也越发的不怕我了。
也是，皇上曾经说过，他会给身边的人最大的包容，只要不触及底线。
5
稍作休息，我便回了勤政殿。
最近金鳞卫在查沈相爷贪腐一事，沈家是惠妃沈氏的母家。
沈氏一族是皇上维新路上一块比较硬的绊脚石，皇上想改革，就要在提出想法前，先把有利自己的东西拿到手。
作为金鳞卫指挥使，很多事情，还是要以我的手来做。
本以为皇上至少会问我一句，与贵妃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皇上却只字未提。
「朕一猜，就知道你不会放心扔朕一个人在这勤政殿辛苦批阅这堆无趣的奏折。」
我奉上香茗：「皇上还是应该自己多看看的，奴才树敌那么多，难保能一直伺候您。」
皇上轻呷了一口茶，砸着嘴。
「阿慎，朕把金鳞卫都交给你了，如果金鳞卫都护不住你，那如何护得住朕？金鳞卫若是护不住朕，那就是金鳞卫都指挥使的无能。」
这话皇上说的巧妙，有褒奖，亦是敲打。
「金鳞卫是圣上私卫，奴才怎用得？」
「哈哈哈哈！阿慎呐，你要学会恃宠而骄。」
「不要总是滴水不漏，太完美了，会让人害怕你的，也会让朕离不开你。」
我赶忙伏身跪地：「奴才只希望您好！」
「封慎，你……可曾动摇过？」
「从未！」
「加快进度吧！朕等不下去了，在等下去，朕只会更舍不得你。」
「是！」
6
诏狱！
我听着一边哀嚎一边咒骂我的声音，面带微笑。
「张大人，本座的美名，想必你心中有数。」
「阉狗！有本事一刀杀了我。」
「那你是想瞎了心了，本座学艺不精，杀人从来没有一刀解决的。」
「不过，本座擅长千刀万剐，张大人倒是有机会体验一下。」
「封慎，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承你吉言，本座若是寿终正寝，哪还有天理？」
这张大人，是郴州节度使，手握兵权的人物。
郴州离京城甚远，原本我并未注意到他。
是金鳞卫查出他与沈相爷的一个小妾有过接触，才牵出他二人之间的勾当。
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艳史，查下去才知道，那个小妾是他与沈相爷传递消息的媒介。
藏的真深，害的金鳞卫在沈氏一族身上浪费了两三年的时间。
虽然只是普通的贪墨案，但若是我来定罪，那就是文武官员暗中勾结，意图谋反了。
贪墨之罪，会丢官甚至丢命，谋反，可就是搭上全族了。
而我正是这样审的，拥兵自重，勾结朝中重臣，意图谋反。
「张大人应该是聪明人，本座若真想定你的罪，不需要证据，只需禀报皇上即可。」
「历来君王对谋反这种事，都是宁可错杀，不愿放过。」
「至于你的话和本座的话相比，皇上更信谁，想必大人心中有数。」
我明显看见他微微跳动了一下的右眼。
「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座想和沈相爷做个交易，只是手中没有足够的筹码，想问张大人借点！」
「你要动沈相？」
我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是想让沈相爷，不要动我！」
都是在朝为官，很多话不用明说，他自然知道我这样的权臣，最怕的就是一朝跌落。
对付张除这样的武官，刑罚其实根本没太大用，那些不过是诏狱必须的过程。
知道我不是真的想诬陷他谋反，让他松了一口气。
知道我只是想在沈相手底下讨个自保，防备之心想来卸下大半了。
不过半个时辰，诏正司两日没撬开的嘴，被我骗了出来。
看着我拿着皇上私印，盖在我刚写好放人的奏折上，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不亏人称九千岁，皇上竟然把私印都给了你。」
「大人慎言！本座只是替皇上保管，只是皇上事务繁忙，这些小事，让本座全权处理罢了，可不是给本座的。」
「哼！」
诬陷「谋反」这种「小事」吗？
我干了不是一件两件了，甚至世人皆知是被冤枉的，奈何皇帝信我！
当晚，沈相爷出现在了我的诏狱中。
金鳞卫没有惊动沈府一兵一卒，却让熟睡的沈相换了个地方「清醒」一下。
一样的套路，从谋反，到贪墨，最终，他认了贪墨，也服了软。
毕竟没人敢拿九族性命跟我赌，况且他本就不算干净。
天还没亮，金鳞卫再次悄无声息的把沈相送回了沈府的床上。
这一夜，收获颇丰！
7
趁着夜色，我独自回府。
这个府邸，是皇上赐的，规模堪比皇家行宫。
只是我很少回来，大多时候，我都是要在宫中伴驾的。
给了我再多的职位又如何？内宫总管太监的身份，始终还是我。
我府上有一个侧夫人，是皇上指给我的，官家小姐，吏部侍郎嫡女。
其实，像她那样的身份，就算嫁给地方官，都可为正妻的。
却偏偏被她那个爱慕虚荣的父亲，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送给我做了侧夫人，我还真替她不值。
还有一个名义上是我的妾室的女子，礼部尚书庶女，周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