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不知所措,玲珑在我耳边说:“夫人别怕,这位是穆家小姐,与您同岁,她父亲与咱家大人是有交情的。论起来,她应该叫您婶婶。”
穆小姐白了玲珑一眼:“就你能多嘴,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辈分低。”
玲珑轻笑,她似乎与玲珑很熟悉?
可能看出了我的疑惑,穆小姐低声说:“玲珑原是我家大丫鬟,前些日子被向遮要了去。”
她一说我才知道,原来那日渐在我身上的血,真的是风荷的。向遮知道我在府上受了委屈,血洗了自己的府邸。
他去慕家要来了玲珑,让玲珑照顾在我身边,唯一要求,就是看着有谁胆敢欺负我。
慕家小姐叫穆霓裳,因为向遮与她父亲同朝为官,又交情不浅,她自小都是叫向遮叔叔的。
这个称呼让我有些纠结,因为穆小姐和我一般大,只比我小了几个月。
她晃着我的胳膊:“我不想叫你婶婶,我叫你姐姐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下意识点头。
她嫣然一笑:“姐姐真好!”
她剥着葡萄给我,说这样吃起来就会慢一些,就不会被人笑了。
我喜欢她。
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向遮来了。他的出现让气氛变得有些异样。
众人起身行礼,就连作为老寿星的老夫人都起身给他行礼。
“老夫人无需多礼,本座今日前来是给您贺寿的。宴席即将结束,本座的夫人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如今身子尚未大好,跟您告个罪,本座便先行带她回府了。”
老夫人:“大人客气,您和夫人能来,是府上的荣幸。”
“向遮,我和姐姐刚熟悉,你就来抢人。”霓裳撅着嘴道。
“霓裳,你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霓裳俏皮的一吐舌头,挽着我说:“才不是,是姐姐让我这么叫的。”
向遮冷冷的盯着她,吓得霓裳直往我身后躲。
小声的喊着:“婶婶!”
向遮这才作罢,拉着我起身告辞。
路上,向遮和我说,霓裳与我年岁相仿,若是谈得来,可以经常邀请她来府上玩。只是她古灵精怪,被宠的没了规矩,让我莫要见怪。
“要论没规矩,恐怕没人会排我后面了。”
向遮笑容满面的揽着我,他说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救赎。
可我觉得,他才是那个救了我的人。
他送我到门口,说他还有公务在身,还得进宫。
我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玲珑说,皇上很依赖向遮,虽然已经官至都指挥使,可是他除了正常公务,还要伴驾。没公务的时候,他基本都是要伺候在皇上身边的。
原来他这么辛苦。
宴会上吃的有些多,他不在,我也不想回府,拉着玲珑去逛街。
如今府上什么都不缺,锦衣玉食,倒让我心里觉得发空。向遮是真的很有钱,如果没有遇到向遮,我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好东西。
之前还没有别的感觉,如今知道他那么辛苦,我反倒有些舍不得了。
不经意间,有人撞了我一下,正好在手肘处,整个胳膊都麻了。那人跑的有些快,玲珑扶着我大骂着不长眼。
我拉住玲珑,不过是撞了一下,不必生那么大的气。
“大街上这么横冲直撞,合该挖了那双没什么用的眼睛。”玲珑给我揉着胳膊,还不忘咒骂那厮。
说实话,我是真的喜欢玲珑,似乎只要是对我不利的事情都能让她炸毛,一点儿都不比向遮差。哪怕我觉得无所谓的事情,只要她觉得我吃了亏,那是一点都不会让着。最主要的是,她不像风荷那般处处瞧不上我。
想起风荷,不禁让我想起了被向遮处死的那两位官家小姐。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或许阻止不了向遮杀人,但我可以去佛祖面前替他赎罪。
我问玲珑哪里寺庙灵验,她想了想,说城外倒是有个奉国寺,达官贵人们,都喜欢去。
我正要说去看看,就被一帮官兵围住了。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窃?拿下!”
玲珑刚要张嘴开骂,官兵眼疾手快,先堵住了她的嘴。
“我是向……”不等我说完,也被按住了胳膊,堵住了嘴。
这是故意不给我们机会自报家门吧?这一刻我无比清醒,是冲着向遮来的。
他们是故意不让我们自报家门的,不然哪有抓贼不听辩解直接堵嘴的?
让我意外的是,他们真的在我身上找到了一个玉佩。可我确定我没见过那东西,那又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
我和玲珑是分开关押的,这让我有些心慌。我好像习惯了凡事有她在,只要她不在,我心里就没底。
我被关了三天,没人来提审,没人来问话,却也没有人对我动刑。
我心里不住的想着向遮,他一个月都难得回府,现在还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失踪的事情。我要是就这样被关上一个月可怎么办?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第五天一早,就有人来锁了我,说我的案子判完了。
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都没问过我一句,怎就判完了?
我问如何判的?来人说:“流放。”
?
我问他们玲珑呢?他们说不知道,只奉命负责押送我。
我被拉出大牢,再次堵上了嘴。有人按着我的手,在一张纸上按了手印。
我知道不能瞎按手印,可是我挣脱不了,我力气不够。
流放的路上我特意看了一下,确实没有人同我这般待遇。他们虽然也被缚手脚,却只有我被堵着嘴。
押解的官差手下不留一丝情面,走的慢了要挨打,路上多嘴的要挨打,像我这样说不出话的一样挨了不少鞭子。
旁人偶尔还能喝点水,或者啃几口干粮,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水米不进,只一天,我就走不动了,那官差骂骂咧咧的过来教训我。
可现在就是打死我也没力气了,我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
我好想喝口水。
一路上被连拉带拽的挨到一个破庙,说是晚上在此修整。而我衣服早就磨破,就连半侧身子都磨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