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堂课的老师们在言谈之间,似乎意有所指,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都提到彭中文。
都说着[天气凉了,小心保暖。]这一句话,而且神情态度,总显得不单纯。
李欢想着,忍不住心跳加速。
难道彭中文跟某个女学生发生恋情?
她很想知道详情,可是,老师们却都语带暧昧,言词闪烁。
她又想,彭中文实在不该发生婚外情。
但几个老师这样轮番的在背后批评他,还要学生们看清他的真面目,未免不够厚道。
李欢猜测彭中文一定是遭到同事排挤,觉得彭中文真是可怜。
她母爱喷发,心里对彭中文又多了一分不舍与爱怜,好想给他加油打气,给他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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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池镇日里惶惶不安。
这天,李欢从学校福利社买了两个芝麻包,回到座位上,望着许愿池。
"又熬夜了?"
她见许愿池一脸睡眠不足,魂不守舍的模样,心想:"八成昨晚又拚了。"
她告诉许愿池:"其实,熬夜对记忆力很伤喔。"
许愿池双眼无神,看了李欢一眼,点了一下头,继续盯着桌上书本,想着蒋一宏的事。
李欢见同学正专心看书,于是不再多说,转过身来,准备接收芝麻包的能量,心里乐呵呵。
她嘟起小嘴,先亲亲挡饿纾压的芝麻包。
许愿池已经连续好几天上课走神,她实在受不了蒋一宏的不接电话,不回应,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虽然心里大概能猜到蒋一宏的意思,却还是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她殷切盼望能再跟对方通上电话,希望他至少给个明确说法,但是她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拨打电话了。
每每想到最后一通电话中,蒋一宏那冷冰冰的口气,都会令她忍不住痛哭,要不是在家里先用冰汤匙轻敷眼皮,恐怕现在,应该肿得睁不开眼了。
她心中反复想着,是否再拨打一通电话?
万一他又不接呢?
那她真的会比现在,更痛苦百倍。
或是再传一通简讯?
可是之前,已经传过了呀。
他会不会是太忙了?
所以没空回复?
时间越久,许愿池心中的答案越明了,却又希望,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糟糕。
可是,他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起了这么大的转变呢?
就算他不再理会自己,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这个答案,只有蒋一宏能告诉自己,可是,两人已经失联了呀。
还是到蒋一宏的学校去找他?
可是,那间学校这么大,上哪里找去?
万一见了面,他当众给了难堪,自己还能活吗?
这样思来想去好几天,身心备受折磨。
她茶饭不思,中午在学校,不吃饭会引人注意,尤其不想让庄晓萱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只得随口吃了半个便当。
回到家,依旧是惊慌失措的模样。
家人只以为,她是课业压力太大。
陈仙洁担心的看着宝贝女儿:"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许君豪安慰女儿:"平常心就好,读多少算多少,早点睡啦。"
他看着女儿为了忙升学,竟一脸菜色,实在划不来。
"爸爸妈妈不要求你一定要考多好,只要尽力就好啦。"
听了父母暖心的安慰,许愿池心里一酸,投入爸爸的怀抱,痛哭流涕。
许君豪轻抚女儿的头发:"唉哟,好舍不得啊。"
陈仙洁也在一旁,不停安慰:"妈妈不求别的,只要你健康平安,就很高兴了。"
家人一直是许愿池坚强的靠山,曾经,她也以为,这样就已足够。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父母的爱,已经不足以安慰她。
她还是很想念蒋一宏。
爸爸妈妈的慈爱照拂,多少挹注她一些勇气,给了她启发。
她心生另外找人倾诉,寻求帮助的念头。
如今,她坐在教室里,看着前面座位上,李欢的背影,心里想着,只要透过李欢,蒋一宏一定会接电话。
总比她独自一人,像无头苍蝇一般,瞎飞瞎撞来的强。
"欢。"
已经开吃芝麻包的李欢,听到身后同学的呼唤,头也不回,将背部往后,靠向许愿池的书桌。
许愿池在李欢耳边低声说:"星期天来我家好不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想着,还是在家里最安静,既然要找李欢帮忙,首先得将事情全盘托出,李欢那么聪明,一定能帮她想办法,联络上蒋一宏。
"早上,早一点来。"
白天,爸妈都在店里忙,家里只剩她和弟弟,而弟弟周日要补习,都是从早补到晚,所以,在家里说话,没人打扰。
或许,李欢会跟她一样的想法,中午就陪她去找蒋一宏,这样算起来,时间也是绰绰有余。
李欢爽快答应:"好啊。"
她准备吃第二颗芝麻包,美食令她心情愉快。
她大概能猜到,许愿池正为课业与爱情,双重问题困扰着,虽然她没谈过恋爱,可不就是旁观者清吗?
她想起几个月前,帮许愿池看过的命盘,在心里做了一番印证。
感情这件事,她实在爱莫能助。
此时,唯一能为朋友做的,大概就只有倾听了。
今早,穿戴整齐,准备上学的庄晓萱,出门前拿着茶壶,准备到饮水机前接水。
她站在姐姐庄淑芬身后等待。
饮水机似乎有些漏电。
身穿套装准备上班的庄淑芬在接热水泡牛奶的时候,小小的触了电,吓了一跳,见到妹妹庄晓萱走过来。
她善意提醒:"饮水机漏电。"
庄晓萱将姐姐的话听进去了,却无意回应她。
此举让庄淑芬气炸,于是将手上一杯牛奶,尽往妹妹身上泼去。
庄晓萱早已习惯姐姐的斗鸡性格,为了赶着上学,她只得忍着怒气,换上干净的制服,再赶来学校。
往常,她有事没事,总爱在中途下课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或带着考卷,或带着零食,跑来跟李欢同挤一张椅子。
最近,她下课不再特意过来,因为,不想看到许愿池。
她并不知道,蒋一宏已经疏远许愿池,还以为两人依旧是竞争关系。
苦于这段不稳定的感情,肩上还担着升学压力,担心大学考试结果不如预期。
关于自己与家人间关系紧绷这件事,她一直不愿意对外人说,包括她很喜欢的朋友李欢。
她心里很烦燥,却无处申诉。
她有些恨起蒋一宏,更恨许愿池来插足。
心里明知道,像蒋一宏这样三心二意的男生不可取,应该要放弃,却又不甘心。
这段感情投资,拖越久,损失越多,却越舍不得放手,还期盼它有天能够翻盘。
她的心,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