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锋

不出意外,她得了倒数第二,倒数第一不小心扭了脚,弃赛了,她仍然无比雀跃,为这自由的奔跑。

“你这小姑娘,跑了倒数还这么开心。”裁判收拾东西离开时看到顾夏致晶亮的眼睛忍不住说道。

“耽误老师了。”顾夏致有些不好意思。

裁判笑着摇头表示没什么。

顾夏致拖着酸软的双腿回了班级的招待点。

里面的人兴致都不高,毕竟他们一直和一班是竞争班级,这回人家拿了第一,他们拿了倒数第一,哦不倒数第二,却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也有说“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坚持跑完就是胜利”之类的安慰鼓励的话语。

最热情的要属体育委员,他殷切地递水拿饮料,“给,这是补充能量的,拿着吧,这是用班费买的。”

其他人纷纷起哄。

顾夏致推却不过只得拿了一瓶脉动,左右这是班费买的,不是他私人送的,剩下没有她的事她就先离开了。

这比赛的场馆名叫“珠贝”,取含珠衔贝之意,从远处看去,竟像极了珠嵌贝壳。

里面宽阔,观景台就能容下几千人。最重要的是,它倚山抱水,位置是极好的。

它座落在校园的西北角,距教学楼和寝室楼有数百米之远。

顾夏致走出大门,想先找个地方先歇歇,无奈里面和体育馆外面人络绎不绝,她便拣了一条小路信步往外走。

这条小径竟然野趣十足。仅得一人通过的花灰色鹅卵石子小路,两旁野树杂花间白白朱朱,丹桂飘香,更是铺得石子上层层叠叠。

顾夏致刻意避开落花走,脚落在花没飘落到的石子上,几粒丹桂颤巍巍地往下掉,她伸掌接住了几抹胭红色的桂花,细察了几回。

她一路赏花鉴香,身上疲劳忘了大半,一路走了几百米后豁然开朗。

一块大小与她们寝室的面积相当的空地。地面小草碧绿,中间一棵几人才能围抱银杏树,枝蔓叶芽如同华盖。

顾夏致越走上来语笑喧阗声越大,转眼望去,原来这个视野能鸟瞰体育场馆。

她抚树鹄立,展眉眺望,忘情地脱口道:“恰是江南好光景。”

待她要收回目光,身后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她猛地收回的手捏成了拳头,一时间不敢扭头去看。

“你想干什么?”一道冷淡且不耐烦的声音反而使顾夏致微微松了口气,放到身前的拳头也拿了下来。

顾夏致转过身来,和声音的主人面对面。

“无意打扰。”刚刚的声音和他手上的一片叶子让她知道是他先过来的,他在树上她才没看见,顾夏致说完准备离开。

“为什么不放弃?”萧景时举目望着场馆内,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顾夏致环顾四周,四周只有他们,再看着萧景时看的方向,以为他问她的是刚刚的跑步,然而,他们虽是前后桌,却不是能谈论这种问题的同学关系,她不答反问道,“为什么要放弃?”

“牙尖嘴利。”萧景时随意拈着银杏叶的叶柄转动,轻淡道,“放弃吧。”

顾夏致便明白他说的是另外的事了,那他们更没牵扯了,她不解地问,“什么?”

萧景时无意抬眸,瞥见少女如笼烟雾的眼珠,说道:“放弃你的欲擒故纵和欲语还休。”

顾夏致一时怔然,随即了然。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萧景时。

两笔卧蚕眉,一对狭长眼。皮肤白皙,下颌隐隐有了棱角,此刻,棱角更显突出,显示出主人的不悦。

眼前的少年有玉山倾倒的仪容,确然有迷倒万千姝丽的资本,他仍逃不过男子骨子里的妄自尊大。

他自以为她到这里是寻他来了,或许他还揣测臆测过她的其他行为,实在是好笑。

顾夏致回道:“你更应该放弃你的自以为是和自作聪明。”

萧景时顺长的浓眉拧了拧,他本是骄傲少言的人,刚刚主动跟人说话,尤其还是他一向不耐烦应付的女孩,已经是难得了,此时自然不会列举之前种种欲擒故纵的“证据”了,他滞了滞,沉默不语。

本来一对容色少有的少男少女在日光秋色中默默对立再赏心悦目不过。

只是两人皆面色不愉。

萧景时无言以对了,顾夏致不欲多说,抬脚就走。

萧景时独自在原地伫立了一会,才扔掉叶子离开。

顾夏致并不生气,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她一转头就把刚刚的“诘问”丢在了脑后,慢慢按原路踱步回去。

快走到出口,碰到了要往里面走的闫谨。

“夏致,你别难过,拿不拿奖没多大关系。”闫谨扬起笑脸安慰道,“我正好去踢足球了,不然还能去给你加油鼓劲。”

顾夏致问他比得怎么样,闫谨说挺好,暂时在前面。

两人寒暄了几句,闫谨才要问顾夏致从里面出来有没有看到萧景时,萧景时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闫谨双目亮了亮,满脸兴味地看着两人,“你们,刚都在银杏树那里?”

两个人一个摇头一个点头,闫谨更兴奋了,“还不快说说。”

“我才跑完步,哪里来的时间和力气。”顾夏致丢下一句后继续往回走。

“也是。”闫谨讪笑着拨了拨头发,跟在顾夏致的身边。

萧景时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闫谨邀请顾夏致一起去吃饭,再一拍脑门,“哎呦,我是找景时一起去吃饭的,他人呢?”

回头看到萧景时在身后,放心地笑了笑又转过头去问顾夏致要去干什么。

“我平时都没在学校食堂吃饭,难得在饭点碰到,一起吃饭呐。”闫谨极力邀请。

说实话,顾夏致不讨厌闫谨,,他直率热情,做朋友挺不错的。怎奈他有一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怀疑她有非分之想的好朋友呢。

她虽说不生气,但也没必要上赶着去看别人脸色,她只道,“不了,下回。”

闫谨不放弃,跟着一起回到了教室,纳闷道,“来教室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