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请赐婚慕阳成敦伦

束息闻言,心中一惊,抬头不禁对视上公子穆阳的目光,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旋即她的脑子里飞速地闪过各种利弊得失,稍稍定了定神后,便款款答道:“奴婢明白。”公子慕阳闻言心头一喜,问道:“你可愿做我的侍妾?”“全凭公子作主。”公子穆阳喜不自胜,次日便向庄公提起纳妾一事。

恰巧祭仲也在庄公处议事。庄公问公子慕阳何事,公子慕阳行礼禀告道,“儿臣确有一事相求。”庄公有些意外,公子慕阳极少提什么要求,于是问道:“哦?所求何事?”“儿臣特来求父亲赐婚。”庄公不禁笑道,“不知是哪位朝臣之女?”公子慕阳道“实非朝臣之女,亦非名门闺秀,只是卫国一平民女子,还望父亲恩准——”慕阳拜倒在地。

庄公见公子慕阳如此,心中忖度,想必是他极中意之人,怕不见允,是以紧张至此,不然不会如此。想到此处,庄公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于是道“你既已中意,无论她是何种身份,为父做主便是。”慕阳拜倒在地,感激不已。

庄公随机询问对方姓名身份,得知是名婢女,说道:“此等小事你原不必禀告,不过是名婢女,你做主收入房中便是。”穆阳谢恩而去。

公子慕阳走后,庄公问大臣祭仲说道:“此女来自卫国,自古同姓不婚,公子穆阳此举,是否有违古训?”

祭仲道“古训之中,固然有此一说,可同国之中婚嫁尚有其事,又如何以同姓为阻?”庄公闻言点了点头。

转眼婚期已到,束息一睁眼便坐在了新房里。至晚,公子慕阳来到新房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进去,侍女们正在香薰鸳被,款设银灯,“恭喜公子孺人花烛之喜!”道完喜后,侍女们边都退了下去。

公子慕阳一步步走向束息,他走得很轻很慢,像是这条路有很长,几乎是禀着呼吸坐到她身边,而坐下去后,手往哪里放都不知道。

他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经验的人,少年以来的过度敏感和极度自尊,让他谢绝了一切交往的人,筑了一个高高的城,把自己束之高阁,并且目空一切。他似乎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母亲的早逝、父爱的缺失,以及身体上的缺陷使得他不敢与众公子争高下,因此看起来对人疏离而冷漠。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女子时,却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寸草不生的极寒之地被春风拂过,枯木在温暖的泥土里怡悦地绽出了新芽。

慕阳与束息并膝而坐,两人都未曾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慕阳才渐渐握住了束息的手,说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束息的手在慕阳怀里轻微挣了挣,最后还是没有抗拒。

她注意到慕阳望她的时候,脸上一直是笑的。夜渐深沉,慕阳望束息的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就在他伸手去解束息身上的衣带时,束息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在我们卫国,贵族迎娶平民女子有三月不同房规矩,束息为卫国人,不能不守俗约。”慕阳听出束息话外之意,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没有多说什么,关上门出去了。

束息知道自己有些对不住他,可还是狠了狠心肠,不去管他,是夜在新房和衣歪了半夜。

这三个月里,束息命人腾出一间药房,又以公子慕阳之名前去宫中司药房索药,不多时药品便都配齐了。随即便是配制解药。不出三月,噬心蛊的解药已经研制出来。

束息第一时间拿去洗衣房找一天霞。“这是噬心蛊的解药,我已经吃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你服下第二粒,第三粒再等七七四十九天服。三粒解药吃完,这噬心蛊便解了。”

一天霞犹豫道:“我若私自服用解药,岂不是对公子爷不忠?”千里雪道:“你何必愚忠,受那噬心之苦?我已经吃了一颗了,你也吃了吧。”“你怎么能背叛公子爷?”

束息生气道:“公子爷不过是利用我,我并非他的傀儡,虽然我受他一年收留之恩,但论起来,我奶奶还曾救过他命,也算两清,所以我并不欠他什么。药给你了,用不用在你。”

一天霞手里紧紧攥着那三粒药丸,见束息决绝,当着束息的面扔进了洗衣盆。束息道:“一共就九粒,你我阿雪各三粒,你的扔了,再没多的了!”说完,怒气匆匆走了。

是夜,束息躺在床上,眼睛都盯着帐顶,可怎么也睡不着,束息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公子爷利用她,世子忽不提也罢,公子慕阳是仅有的真心待她之人,自己得以仰仗慕阳的庇护,才研制出解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安稳生活,人不能贪得无厌,总得要付出点什么吧。转念之后,于是次日在慕阳回宫之时,束息便对其嘘寒问暖,格外殷勤。当晚,慕阳便宿在了束息寝宫。

气氛沉默而诡异,像遏住人喉咙的手,叫人窒息。束息局促得只想翻来覆去,但又拘谨得不敢动弹,悄悄睃了一眼旁边,见慕阳闭眼仰卧着,像是睡熟了,束息嫌桌上的灯太亮,忍了好一会儿,熬不住,轻轻下了床,想吹灭了灯再睡。

过了许久,睡意朦胧袭了上来,在半醒半寐时,听到枕边一声轻叹,轻微得像秋叶从树上脱落,飘零时发出的叹息,束息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轻轻转过头来看了看,见慕阳翻了个身,朝外睡了。

就在束息半醒半寐之时,束息听到慕阳轻轻唤了她一声,束息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朦朦胧胧漫应了一声,但慕阳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慕阳又叫了她一声,束息又应了一声,奇怪的是这次慕阳仍然没有说什么。就在慕阳第三次叫束息时,束息翻过身去,问道:“什么?”就在她转过身去时,才发现慕阳不知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他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手撑在她被子旁边,整个人朝她压了过来,束息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脚后跟,既不敢推他,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阳见她没有动,双手渐渐握住她肩膀,束息登时全身紧绷得像一根弦,身上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一般。慕阳湿热而又急促的呼吸在她耳边起伏着,当慕阳朝她吻了过来时,束息紧紧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