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化不开的神秘。漫天星斗隐匿,唯有诡异的幽蓝月华洒落,为这场即将爆发的仙途纷争蒙上一层朦胧而危险的面纱。
“四哥,看来咱们要联手了!”午夜神君声如寒铁,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透着决绝与狠厉。话落,他猛地一顿脚,大地仿佛都为之震颤。刹那间,六道黑影破土而出,每一个身影都与午夜神君如出一辙,散发着同样冰冷的气息,仿佛六个一模一样的幽灵降临。
白尘神君缓缓起身,衣袂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剑气。他抬手亮出宝剑,剑身寒光闪烁,宛如一弯冷月。“自从练成凌霄绝尘剑法,还从未与人对敌过。老三,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白尘神君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期待,似是终于等到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话音刚落,白尘神君身形如电,持剑攻向玉贤神君。他的剑招轻盈飘逸,却又暗藏凌厉杀招,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空之声。玉贤神君冷哼一声,周身紫光骤亮,仿佛被紫色的火焰包裹。双手快速聚起紫色元气,元气在掌心不断压缩,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紫色圆球。“紫阳高照!”玉贤神君大喝一声,将紫色圆球猛地推出,圆球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白尘神君疾驰而去。
白尘神君见状,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剑尖微挑,口中轻喝:“一剑绝尘!”一道璀璨的剑光冲天而起,与紫色圆球轰然相撞。“轰!”一声巨响,气浪四溢,强大的冲击力将二人同时震退数步。然而,二人皆是好战之辈,稍作停顿,便又快速迎上去,展开近战。白尘神君的剑招式千变万化,时而如灵蛇出洞,时而如长虹贯日;玉贤神君的拳脚功夫也毫不逊色,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变化无穷。一时间,二人打得难解难分,剑光与紫光交织,拳脚与剑气碰撞,战斗愈发激烈。
在战场的另一边,午夜神君与老夫子的战斗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午夜神君施展出拿手绝技飞天剑歌,身形轻盈灵动,剑光闪烁如繁星。他的剑法以轻盈、灵巧、快速著称,每一剑都仿佛在谱写一曲华丽的剑之乐章。而老夫子则手握量天尺,将其当作宝剑,施展出三甲龙图剑法。量天尺挥舞间,气势雄浑,如排山倒海一般,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厚重的力量,仿佛能撼动天地。二人剑来剑往,你来我往,战斗多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午夜神君渐渐不敌老夫子那雄浑的剑势,只能一味地躲闪,不断避其锋芒,处境愈发艰难。
再看另一头,金禅子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道金色光芒从他指尖射出,正是他的成名绝技灵光一指。金光如闪电般划过夜空,瞬间击碎了午夜神君的三个分身,强大的威力令人咋舌。
随着战斗的持续,形势渐渐对白尘神君和午夜神君一方不利。白尘神君面色阴沉,冷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辞而别了!”话音未落,他施展隐身术,身影在原地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午夜神君见势不妙,也施展变色术,身体的颜色迅速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遁入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一直旁观的白衣女子白露,不知何时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这一片狼藉的战场,弥漫着浓浓的硝烟与紧张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场激烈战斗的惊心动魄。
就在众人喘息未定之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碎石堆后传来:“多谢三位圣贤相救……小子无以为报,给三位磕头了!”话音未落,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颤颤巍巍跪了下来,破碎的道袍下渗出斑斑血迹,每挪动一分都牵动着伤口,额角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老夫子见状大惊,青衫疾掠间已扶住青年颤抖的肩膀。他枯瘦却温暖的手掌按在对方后背,目光中满是关切:“使不得!小子,你现在全身都是伤,虽未伤及筋骨,但每动一下都会痛彻心扉。”他指尖凝起微光,轻轻探查青年体内气息,眉头随着游走的灵力微微皱起。
“一点疼痛算不了什么!”董一浩倔强地抬头,眼中泛起泪光,“重要的是你们救了我!”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玉贤神君踱步上前,紫色长袍猎猎作响。他伸手搭住董一浩腕脉,掌心腾起一缕紫光探入对方经脉。片刻后,神君眉头舒展:“还好只是皮肉伤,内腑无恙。”他目光突然锐利如鹰,“不过,你是道门弟子?”
董一浩浑身一僵,犹豫片刻后咬牙道:“小子确实是道门弟子,在长春宫修行。前些时日遭人陷害,才逃出长春宫四处流浪……”话音未落,玉贤神君突然打断:“最近天师府、龙门派正在追杀一个长春宫弟子,叫董一浩,不会就是你吧?”
空气瞬间凝固。董一浩喉结滚动,最终闭上眼,似是下了极大决心:“正是小子!但张志勇真不是我杀的!”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泛起血丝,“天师府之所以抓我,就因为……就因为只有我会使‘青春剑歌’。”话语间,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满心的冤屈都化作力量。
老夫子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董一浩的头,温和问道:“要不要跟我们走?“董一浩眉头紧蹙,眼中满是警惕:“你们不怕天师府与龙门派找你们的麻烦?“
闻言,老夫子、金禅子和玉贤神君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玉贤神君上前半步,周身隐隐泛起微光,语气坚定道:“别人或许忌惮他们,但我们从不会放在眼里。只要你愿意跟我们走,定会保你周全。“
董一浩咬了咬嘴唇,想到自己如今孤立无援的处境,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小子愿意。“
山径蜿蜒,董一浩踩着满地松针跟随三人半月有余。转过最后一道山梁,忽有竹篱茅舍跃入眼帘,三贤庄的飞檐翘角隐在葱茏古木间,晨雾裹挟着桂花甜香扑面而来。潺潺溪流穿庄而过,锦鲤在青石板桥下悠然摆尾,远处亭台楼阁间传来钟磬与诵读声,恍若世外桃源。
听闻动静,六名身影自庄内疾掠而出。灵鹿童子头顶鹿角晶莹剔透,摇着鎏金铃铛笑道:“师尊可算回来了!“灵鹤仙子广袖翻飞,落地时带起一阵玉兰清香。天行者身披赤色袈裟,手中锡杖震得地面轻颤;地行者则默默立在金禅子身后,周身萦绕着晦涩佛纹。半面书生折扇轻摇,露出半边温润笑颜;夺命书生剑锋微鸣,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这就是新来的小友?“半面书生率先开口,扇面上墨迹未干的《逍遥游》随风轻展。众人围拢过来,灵鹤仙子递来温热的茶水,天行者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董一浩望着这些陌生却真诚的面孔,紧绷半月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被簇拥着踏入这座远离江湖纷争的避风港。
董一浩被引至一座白墙黛瓦的小院,院角老梅横斜,青石桌上还留着半盏新茶。推开雕花木窗,竹影婆娑间,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晨课钟声。指尖抚过温润的檀木床榻,他自从被陷害后,辗转逃亡的八十多个日夜,此刻才真切触到了安宁。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脸上,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沉沉睡去。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熹微晨光正顺着窗棂的缝隙蜿蜒而入。董一浩在晨雾般轻柔的读书声中缓缓转醒,耳畔传来的抑扬顿挫如丝线般牵引着他。揉开惺忪睡眼,他循着声音穿过沾满露珠的青石小径,只见晨雾缭绕的茅草屋前,老夫子负手而立,白发在微风中轻颤。屋内,一众弟子跪坐在蒲团上,齐声诵读《论语》,清朗的童音与檐角风铃的叮咚声交织成趣。
董一浩屏气凝神,将身子贴在斑驳的土墙边。老夫子捻着银须,逐字逐句讲解“学而时习之“的深意,时而抬手在空中虚画,时而俯身指点竹简。少年踮脚张望,指尖无意识地在墙面上描摹字句,连晨露浸透裤脚也浑然不觉。
忽的,木窗吱呀轻响,老夫子浑浊的目光穿透晨雾:“既已来了,便进来吧。“董一浩慌忙整了整衣襟,踩着满地碎金般的晨光踏入屋内,惊起檐下两只麻雀扑棱棱飞向朝霞满天的天际。
众学子看向门口,董1号缓缓的走了进来,道:见过夫子,见过各位儒门高才。
老夫子道:“董浩小子,你很喜欢听我讲的论语吗?”
董一浩道:“小子非常喜欢,但小子一句也听不懂。”
这一句话引得众学子哈哈大笑。
老夫子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喜欢,随时都可以来听。”
董一浩十分感谢,道:“有劳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