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去

“殿下,便是这儿了。”洛乔鸢前脚刚走,洛府便迎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既如此,那便进去罢。”“是!”

……

集市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路边摆满摊子,各式的新奇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吆喝声也相继映入耳帘。洛乔鸢走进一家首饰铺子,立即有人迎上来。

“这位姑娘可是来看首饰的?那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您可去打听,这方圆十里,没有一家的首饰能与我万宝斋相比,特是这点翠工艺,只我家会!不知姑娘是买来自己戴,还是赠与他人?”一个丫头走至洛乔鸢身边,殷勤道。

“阿娘的生辰,不知该送什么好。不过,我看这镯子成色不错……”

那翡翠玉镯质感温润细腻,色泽饱满,青绿的镯身上星星点点的淡紫点缀,内里虹光萦绕,映得满室皆醉,显得富贵却又不失优雅、端庄和大方。

丫头急忙上前:“姑娘好眼力,这是小店新上的货品,很得贵人们的喜爱,实乃上品中的上品。姑娘若以此为礼,令堂定会欢喜。”

“那就它了,可否将它包裹一下?”

“好嘞,这就帮您包起来!”那丫头勤快的跑动着。

“不好了!那个方向有户人家走水了,快去帮忙!火势变大,再烧了旁边的可就不好了!”铺子外传来几声急切的呼喊。

走水了?哪户人家如此倒霉,我这一介弱女子,还是不要凑热闹了,希望那户人家平安无事。对了,蜜饯!这首饰挑好了,接下来便去为怜儿买蜜饯吧。洛乔鸢心中想着,拿了包装精美的首饰,付下银两,朝糖铺走去。

……

雷声轰鸣,大雨一瞬间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冲击着洛乔鸢,她捧着大包小包朝家奔去。

“啪嗒—”东西掉落,在地上散开,溅起一丈高的水花。洛乔鸢飞速冲进只剩下乌黑废墟的洛府:“阿爹!阿娘!”

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横七竖八凌乱得倒在地上,早已看不出生前的模样,更是分不清谁是谁。

洛乔鸢无助得翻动着一具又一具尸体,试图找到活口,但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这洛府上下,除她之外整整八十四口人竟是统统葬送在这火海之中……

阿爹阿娘,你们在与女儿开玩笑对吗?是女儿做错了什么对吗?是不是因为女儿没有来救火,你们生气了?女儿错了!女儿什么都改!阿爹阿娘!快出来吧!不要再生女儿的气了……女儿害怕,真的……好怕……洛乔鸢看着一片狼藉的洛府,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怜儿!怜儿一定没事儿!阿爹定会赶怜儿去私塾!她……去私塾了吧……洛乔鸢数着地上的尸体:“一、二、……、八十三!只有八十三人,怜儿定是活着!”

不远处,一块玉佩藏匿于芳草之中。洛乔鸢慢步挪去,拾起玉佩,踉跄着跌坐在地上,那玉佩背面,赫然刻着三个字—洛婉怜。

怜儿……怜儿!阿姊对不住你,若阿姊今日带你出去,你定不会遭此祸害,都是阿姊的错!洛乔鸢缓缓抬头,任由雨滴落在自己脸上。她甚至不知道,在脸上的到底是泪还是雨。

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下,滴落在她心中,如利剑般,使其隐隐做痛。阿爹阿娘的关怀,怜儿的“阿姊”……,这些都不会再有了。

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甜甜叫着阿姊的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了,阿爹阿娘……与她生活在一处的所有人,皆抛下她离去,天下之大,竟没有一处是她的容身之所,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天道不公,她也曾施粥与世人,行善积德。世人皆说,好人有好报,怎么到了她身上就全是坏事?是她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如此对她?

洛府门外,散落一地的东西中,精心挑选的玉镯碎成两半,静静地躺在地上,承受着风吹雨打。蜜饯也落于各处泥水中,肮脏不堪。

她早知自己不是洛家的亲生女儿,却是没想到连死都不得死在一处。罢了,这玉镯,终是配不上阿娘……

“阿姊,你尝尝,这蜜饯可甜了!”

想起洛婉怜的话,洛乔鸢走出洛府,从散落一地中拾起一块,不顾泥垢,放入口中。

怜儿,你骗阿姊,这蜜饯分明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