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火锅

坠落,坠落,浑身没有抵抗的力气。就这样,坠落在深谷,周围一片漆黑,静得没有一点儿声响,无限担忧。偶尔来两声不知名状的可怕声音,无限恐怖。

这种不安的情绪、迷茫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早上,可能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都说晚上时间会比较容易伤感。昨夜的梦,昨夜的一切,都像昨夜那般留在昨夜。而李姗姗一大早就如此伤怀,这又是哪般......对于她来说伤感都是一样的。不需要分时间,分地点。它都是一样的没分别,一样的效果。睁开眼早就不是幸福的感觉了。

她用力地甩开窗帘,年轻的脸庞目视远方。刺眼的太阳,照射着悲伤的脸庞。在她的记忆中春天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应该又是什么样子的?李姗姗也具体答不上来。怎么说至少是生机勃勃,春暖花开。泡一杯咖啡啊,牛奶啊,站在窗户旁。面对阳光,应该是灿烂的表情。

萧安雨这个时间也在房间,她做到了,露出灿烂的面容站在窗户旁边。她的手机显示马远来电,她慢吞吞很不情愿地接起电话:“喂,你打给我干吗?”

“没事不能打给你啊,主要是想见见你啊,我们也一日不见了。”

萧安雨默不作声。

“出来一起喝杯咖啡吧,有事情要和你说。”马远又说。

“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特意约出去说。”萧安雨一脸厌烦,又接着说,“我没那个时间,电话里头不说的话就挂了。”

马远顿时有点着急了,他想在萧安雨挂掉电话之前告诉她:“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挂掉电话后,把照片呢发到你的手机上。等你看了再做决定,如果你有时间了就来,我会把地址时间一并发给你。”

马远嗯掉了电话。

“喂,喂,什么意思啊。”她看着手机疑惑不解地说。

萧安雨收到马远发给她的照片。她看着手机照片一副吓到的表情,瞳孔放大,手抖。一张灿烂的面容瞬间崩塌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去,咖啡店里给人明亮的感觉。店里面没有什么人,显得非常宁静。桌子上的咖啡冒着腾腾热气,马远坐在位置上若无其事的用勺子搅拌着咖啡。他约萧安雨一点钟出来,有事情相谈。对面的一杯咖啡渐渐冷却了可她还没有到,离约定时间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外面,萧安雨穿着黑色上衣搭配黄色裙子,穿得很艳丽,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她慢悠悠地踩着对马远不屑与厌恶的步伐,走进了这家咖啡店。她一眼就认出了马远,从他的衣服,他的模样,马远坐在靠着墙的角落里。

萧安雨往马远那桌走去,从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咖啡香味,好像在跟萧安雨身上的香水味相较量,各自弥漫出的气味谁也不让着谁。

萧安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质问对面的马远说:“真卑鄙,你那天是不是跟踪我啊。”

马远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一副装作没听见,淡定的样子。

“你把照片发给我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做什么,把拍的照片给我删了。”

马远还是一口沉默,悠哉悠哉,像是想让萧安雨的心更不安。

“不说的话,那我走了。”萧安雨瞧他不说话,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诶,等等,急什么啊。”马远放下手中的咖啡,眼睛终于落在萧安雨脸上说,“首先,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是碰巧看到了。接下来我们就开门见山说正事吧,我知道你喜欢王一海。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你。”

萧安雨忐忑不安,把头轻轻低了下去。

马远继续带着有威胁性的语气说:“虽然看得出来王一海不喜欢你,可他应该也并不讨厌你。在他的心里面,你起码还是个善良的女人。尽管是这样,他都没有喜欢上你。但凡知道你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人,你猜猜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萧安雨狠狠地盯着马远,像是一匹饥饿的恶狼盯着食物,然后嚼碎。

马远摇摇头:“朋友都不一定做得成了,没想到啊......只要王一海知道,你萧安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啪,没了。或者是更大的范围,让公众知道,娱乐圈你可能就难混了。”

萧安雨面色紧张,难看,手抓着膝盖位置上的裙子,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马远诡笑一下:“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萧安雨紧接着说,不安的心让她迫不及待想知道。

马远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开,往旁边看去,舔了一下嘴唇深呼一口气说:“现在我还没有想到,到时候肯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萧安雨伸出食指,警告马远:“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被别人知道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马远神色轻松:“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萧安雨起身愤然离开了,她面前桌上的那杯咖啡一口都没有动过,变成冰咖啡结块了。仿佛低温的冬天里河水结冰了,她在那里顶着一张寒冷的脸没有表情,就跟离开时候的脸一样。

下午三点,李姗姗安安静静,倚坐在桌子旁边。“撕撕撕,撕撕......”她从本子上撕开一张纸。房间太过静悄悄,撕纸的声音显得比较大声。她握起笔,在撕下的那张纸上写了一些字,然后将纸折成纸飞机。

刚折好纸飞机几秒钟,突然手机响起,李姗姗吓了一跳。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一看是她爸爸打来的微信视频。

“爸。”

“在哪里啊?”手机里头的爸爸说。

“在房间啊。”李姗姗说。

爸爸在外地工作,周围都是山,比较偏僻,他说:“怎么都没看不到你的人?”

李姗姗只露出了眼睛以上的部位出现在视频上,听到爸爸的话她又移了移,试着多露了一点出来。像是一块价格不菲的宝石不可以让人轻易看见。她这次露出了嘴巴以上的部位出现在视频上了,她看到自己的脸,一点喜悦的神情也没有。

“今天是周日,我刚好要出去一下。”李姗姗仿佛想赶快结束闲谈似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有眼力见的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好吧,那就先这样,出去后要早点回来。”爸爸说。

“嗯嗯,知道了。”李姗姗点点头,挂了。

她摆出一脸的沉默不语,阴沉沉。丝毫没有假装开心,她对于勉强的事情就想让对方看明白,她自己有多无奈与被迫,最后让对方提。

可是李姗姗目前没有工作,明明有时间,只是她没有心情。明明心里难受,还是做着让自己难受的事情。出去之前,她去了一趟卫生间。上完后,在准备冲水之前,往马桶瞟了一眼,脑子里接收到“绿色”颜色信息。她眉毛向上挑着,奇怪地说:“怎么马桶里的水变成绿色了?”

李姗姗按了一下按键,将马桶里的水冲出去。之后又回归“蓝色”的颜色了。她想着,对啊不应该就是蓝色的吗。

前半个月她买了洁厕灵,将它放在马桶水箱里。恍然大悟似的她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才意识到尿的颜色是黄色的,洁厕灵放在马桶箱里冲出去的水是蓝色的,那蓝色加黄色不就是绿色吗。又再次敲了一下她自己的脑袋说:“我这脑子,关于摄影方面的知识都学哪儿去了,现在才发现才想起来,我是不是太久没接触摄影了。”

她和平时一样,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出门。她走在路上,看到前面十几米距离有一个男人在发传单。只见他面带着微笑,是想让陌生人感到亲切友好吧。他左手捧着很多传单,右手单独拿着一张传单,看到一个人递一张,看到一个人就递一张。

他继续往经过他眼前的路人伸出手里的传单说:“你好,看一下......”

李姗姗看在眼里,遇到不接受单子的人就转移到下一个人。没有多少人愿意伸手拿,个个空空的手却很忙碌。终于有一位大叔接过他手中发来的传单,只是,就在发传单的男人转身给其他人递传单的时候,那位大叔将传单扔在了地上。

这个时间李姗姗刚好在旁边,她快速地往他跨去几步,在发着传单的男人前面主动伸手要了一张,再从他的背后两米远把那张地上的传单捡了起来。当发传单的男人转过身来,已经看不见那张被扔的,伤心哭泣的传单了。

不是因为喜欢啊,李姗姗只是想让那个男人减少一点点不好的感受。当然了,或许这一点小事根本不会伤到他。那么说到底,只是伤到了她自己本人而已。

离李姗姗一千多米有家火锅店。冒着白白的热气,王一海和黄子烈在吃火锅。桌上放着一些菠菜、千张、西兰花等蔬菜。还有虾、牛肉、羊肉等肉类和海鲜类。锅里的汤翻滚着,上面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满满的诱惑力。好像只要一走进火锅店里,这味道就扑鼻而来忍不住买单。

黄子烈夹了一些牛肉往火锅里放,说:“一海,接下来我要准备拍戏了。”

“我也在筹备一场演唱会,过后也有一场戏要拍。”王一海说。

“接下来我们都要忙了,见面的机会要少了。”

“这几天,我还有一些时间,会找时间去探你的班的。”

“这么好啊。”在冒着热气中也掩饰不了黄子烈脸上的笑脸。

“必须的,我们是兄弟啊。”王一海放下筷子。

他们走出门,王一海刚要戴上黑色鸭舌帽。这时候前面一米距离的一个女生,冲着眼前的他激动地说:“王一海,王一海是吧。”

这位女粉丝拿出笔和本子,递给王一海说:“帮我签个名吧,我可喜欢你了。”

“谢谢,谢谢。”王一海接过这位女生的本子和笔,写了自己的签名,看着她说,“好了。”

这位女粉丝拿了本子和笔,害羞地说:“谢谢。”

又有一个女生走了过去叫着黄子烈和王一海。她看着黄子烈说帮我签个名吧。

黄子烈:“好,好。”

慢慢地更多粉丝围了上去,喊着:

“王一海,我爱你。”

“一海,一海,一海......黄子烈、子烈......”

“好帅啊。”

“是啊。”

又二十个人围了过去。

“你真好看,近看更好看了。”站在王一海前面的这个女粉丝袒露心声。

“谢谢。”王一海被她逗乐了,抬眸只见她们相互拥挤说:“不要挤,不要挤,会受伤。”

“对,不要挤,小心。”黄子烈说。

王一海低着头签名。

“一海。”

“还有黄子烈。”

三、四米的距离,一个女生往那边人群中瞅了瞅,对着旁边的朋友激动地说:“是王一海,王一海。”

另一个朋友惊慌失措:“哪里?”

“那里啊。”她指着方向说。

“是吗,走。”两个女生也往王一海走去。有一位女的,被这两个女生挡在了后面。在一张张所有欢笑中的脸中,突然出现一张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脸,总之是很突兀的。

她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是李姗姗。

李姗姗经过那里,往左边方向看了一眼。她觉得还挺热闹的样子,好像是表演什么特别节目似的,一群人围了上去看热闹。她没有加入当中,继续往前走了。她觉得再热闹的地方,再热闹的世界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自己不属于也不存在。

王一海又签了两三个名,他抬头往前方望了一眼。正如李姗姗所想的一样,跟这个热闹的地方无关,不曾来过这一样。她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空空的。王一海抬头看得位置没有了李姗姗,他接着回过神签名。

李姗姗把一切,不管是漂亮的、善良的、快乐的、活泼的......全部都隐藏在绝望之中。她很熟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