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霞光满天。
“月姐姐,起床啦!”
小茴敲了敲门,女子将门打开,笑着问候道:“半夏你们这么早。”
“……”
半夏才去打水,此时还在院外,小茴吓得不轻,“月姐姐,我是小茴。”
“小茴……”
她思索道:“原来你是小茴,早啊!”
“月姐姐,你怎么了?”
小茴握住女子的手,正要问什么,半夏正好端着水进来。
“月姑娘,水来了。”
“麻烦你们了。”
半夏:“没事儿。”
女子的记忆一天一天消失,她已经很久没有问过忘忧以前的事情了,忘忧也不想让卿桑知道女子醒了。清明以后,忘忧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的内心不断地在挣扎,他至少应该告诉卿桑的,卿桑也失忆了,他不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
辛夷:“公子,月姑娘今天起床的时候将半夏和小茴叫错了名字。”
“嗯。”
沉香:“公子想想办法吧!月姑娘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病?”
忘忧不语。
辛夷:“要不要我们告诉月姑娘?”
“谁也不许提半个字,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我去告诉她们。”
因此,大家对女子失忆的事情都闭口不提,只是小心照看。
没过两天,忘忧收到苏情的来信。信上说关于那颗丹药琅嬛阁已经有了新的线索,需要忘忧去歧城一趟。忘忧读过信后犹豫了半个时辰,若是不去一定会暴露女子苏醒之事;若是去了,他便不能再向苏情隐瞒,他又该如何和苏情说明女子死而复生又失忆,唯有论证长生。
这一天中午,一袭白衣失魂落魄地踏出大门,漫漫而去。
沉香:“公子,不好了,月姑娘一个人出门了,说什么都不让半夏和小茴她们跟着,她好像感觉到自己失忆了。”
“她在哪?”
沉香:“朝山谷的方向去了,应该还没有走远,公子去看看吧!”
“嗯。”
随后,忘忧去找到女子。
当时女子正一个人在谷里散步,看起来似乎迷了路,站在原地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方向。直到她看见忘忧向她走来,才慌忙地跑了过去。
“你?”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忘忧的名字,“我走得太远了,记不住路了。”
“我带你回去。”
她笑了笑,道歉说:“对不起,我忘了你叫什么。”
“我叫忘忧。”
“忘忧。”
她又想了想,说:“我记住了。”
“没关系。”
“我们回去吧!”她不敢再多逛,怕忘忧走了她就真的回不去了,“忘忧。你怎么来这里了?”
“来走走,你呢?”
“我来找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我想想……”她使劲地搜刮着记忆,那是什么地方呢?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住着一个人,我不太记得了。”
忘忧笑着安抚说:“不着急,以后再慢慢找吧!”
“好。”
女子要找的其实就是那片竹林,第一次来忘川时她就想去那里。忘忧看着女子的样子终是不忍,他决定尽早去一趟琅嬛阁。这一去无可避免,他要将女子苏醒之事告诉苏情,至于苏情是否会替他保密不得而知,只能到时候再商议。
“走吧!”
“嗯。”
两人就这样走了回去。
春末,一袭藕色,失神地立在风中,一脸茫然。风愈刮愈紧,猛地一阵吹过眉梢,女子不禁捂紧衣襟,方回过神。
“这里又是哪里?”
绕过回廊,又是回廊,苑廊交错,不管走到哪里始终都可以看见四周的崇山峻岭。
“姑娘好。”
廊中走过两个青衣女子。
女子望一眼她们,点了点头,继续走着,又穿过一条走廊才走到尽头。脚下一条溪流,不时游过一条小鱼,一个猛子钻进廊下游走了。女子在廊边坐下,双脚垂下回廊,也触不到水面。水波不兴,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内心渐渐平静。
“姑娘在这儿呢?饭备好了,回屋吧!”
女子回头,一位青衣姑娘正走过来。
“姑娘这边走。”
青衣姑娘替女子指着方向,见女子先走上前,才跟着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之前的某个房间,桌上已摆好饭菜。
“姑娘坐,这是厨房特意给姑娘做的饭菜,以前姑娘最爱吃了。”说着将女子扶着坐下,盛一碗饭,把碗筷递到女子手中,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好在大家都没有注意。
“有劳了,你也吃。”
“奴婢已经用过饭了,姑娘吃吧!”说着,又舀了小碗汤给女子,“姑娘喝汤。”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让奴婢来吧!”说罢夹了几筷菜,放在女子面前的空盘里,“姑娘吃菜。”
女子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又将筷子放下,说道:“我有事想请问你。”
“什么事?姑娘问吧!”
“姑娘,带我来的可是一位公子?”
“是啊!是咱们公子带姑娘来的,怎么了?”
“那位公子人呢?”
“公子前几天出去了,临行时特意嘱托奴婢们,好好照顾姑娘,让姑娘把身体养好。”
“那公子可有提起我们从何处来?”
“这倒没有。”
“那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姑娘这是怎么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公子说要十几天才回来。”
“对了,奴婢记得公子,好像提起过歧城,公子说不定就去了哪儿。”
女子端起碗,静静吃着,手微微有些隐痛,等她看向手腕时却完好无损。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忘川。”
青衣姑娘在一旁礼貌地夹着菜,也不再多说。饭后,也只收拾了桌子,端出屋外转手递给了其他侍女。
“姑娘先坐会儿。”
“嗯。”
她坐在桌旁,伸出左手,确实没有受伤的痕迹,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被蛇咬伤了。房间里的青衣姑娘不知在忙什么,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女子回头,只见三四名姑娘,她们皆着青衣,同样侍女打扮,她们在门口停了下来,手中都端着托盘,满满一盘物什。
“姑娘的东西备好了。”其中一人开口道。
“进来吧!”
这时,刚才那位青衣姑娘又从旁边走了出来,另外的三四人跟着进来。
“是。”
四人随后踏过门坎,来到屋里,站在一旁听候,为首的这位青衣姑娘走到她的身旁,说道:“姑娘,这是公子为姑娘准备的衣物和首饰,奴婢们暂时替姑娘收起来。”
女子亦起身,望了一眼盘中,衣服鞋子,绫罗绸缎、珠钗耳坠、项链手镯,金银玉器、一一俱全。
“这些……”
她欲言又止。
“这些都是给姑娘准备的,姑娘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的,告诉奴婢,我们再去置办。”
她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我都用不着,麻烦你们端回去吧!”
青衣姑娘:“姑娘,这些都是公子专门为姑娘准备的,公子再三嘱咐,好好照顾姑娘,还请姑娘收下。”又吩咐其他侍女说,“都放下去吧!”
“是。”
四位青衣侍女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天色也不早了,姑娘,也早点洗漱休息吧!”
“奴婢伺候姑娘洗漱。”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姑娘让奴婢来吧!”
青衣姑娘已经端过水来,女子拒绝不过,只得麻烦她们。她不知道的是,伺候她的这位青衣姑娘正是连翘,其余四人分别是半夏、小茴,泽兰和佩兰。女子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而忘忧犹豫了这些天,还是在女子彻底失忆前乘船出发歧城。